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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妈疼你-第5部分(1/2)

    棘刺扎得更深,若是进入血脉,随血流动,进入五脏六腹的话……”

    听景鸾这么说,沈洛立即闭了嘴,可眼珠子叽里咕噜地乱转,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景鸾淡淡一笑,又瞄了方初晴一眼,见她略低着头,貌似顺从,但从他的角度能看得见她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两只小手在身侧握得死紧,显然在死命忍气,心里大概恨不得跳起来捶死这位四圣人吧。

    他觉得这位奶娘的性子与众不同,怪不得是皇上亲自举荐来的,再看沈洛的可怜样,又觉得好笑,轻声道,“四爷不宜挪动,我又不能背你,不如先就地躺下,等我叫人来。”

    “可是刺儿……刺儿……多数在背上。”沈洛生怕大声说话也会加快血液流,含含糊糊地低声道。

    “你趴在地上不就得了。”

    “刚才……刚才……滚了一下,前胸也有……”

    “那只好劳烦四爷站着不动了。”景鸾说着,从衣领中拉出一根系在脖子上的短笛,约二寸长,通体碧绿,拿在他那近乎完美无暇的修长手指中,绿白相间,格外的好看。

    这是个诗一样的男子,让方初晴想起一句诗:你的艺术、你的病体、结扎成一屏稀有气体,我喜欢。

    只见景鸾把短笛放在唇边轻吹了一下,那悠长轻越的笛声立即远远传了出去,片刻间就有两个小厮从那细砖粉墙的院落中跑了过来。

    “田七,你把四爷背到院里去。小心着,动作不能大,不然一会儿非要割开四爷的皮肉方能拔出毒刺了。”他说得一本正经,却把沈洛吓得够呛,像一根木头一样笔管条直地杵在那儿。

    景鸾的唇角几不可见地轻扯出个迷人的弧度,又转头对另一个小厮道,“陈皮,送松风园的这位姐姐到画庐去见太太。等这位姐姐回禀完了正事,再把她带回流心院,看四爷有什么话儿说。四爷,您看这么办成吗?”

    沈洛勉强点了点头道,“你说怎么就怎么吧,好景鸾,先管管我,我觉得可能中毒了,身上难受得紧。”

    闻言,方初晴也忍不住看了一眼沈洛,见他面青唇白,汗湿衣衫,生怕这个意外引了他的旧疾,到时候她百口莫辩,戕害主子的罪名落得更实,死得也更快,于是连忙施礼道,“谢谢景爷,请您先为四爷疗伤,奴……家办了三奶奶交待的事,立即回来听四爷落。”她本来想自称奴婢,可又是奶娘的身份,一时想不出词来,只得胡乱用个称呼。

    景鸾眨了眨眼睛,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此名闯了祸的奶娘还敢说话,态度居然还很磊落,倒让他意外之中含了几分赞赏。

    他是无意间看到沈洛调戏这女子的,本想插手阻止,倒不是他心善,而是实在不喜欢这种强买强卖的事。可没想到,小小一个奶娘竟然敢反抗,还把沈洛摔到了火棘丛中。虽说毁了那一片植物有些心疼,但看到沈洛的狼狈样也算有补偿了。

    这女子看来是聪明人,就算是一时义愤,此时也会明白后果是什么,可她不慌不乱,分得出事情的轻重缓急,实在是个有趣的女子呀。

    “匣子里的纸卷全散落了,不碍事吗?”他使了个眼色,让田七先把沈洛背走,而后道。

    方初晴哎呀一声,这才想起把东西捡起来,放着面料的包裹倒是没事,但那只锦匣摔开了盖子,里面的纸张被风吹得遍地四散。

    “要不是机密的事,拿来我瞧瞧。”见方初晴手忙脚乱地抢起纸张,似乎不知道哪张在前、哪张在后似的,景鸾情不自禁地说。

    可话一出口,他又有点后悔。虽然在这个沈府里是半主半仆的身份,但他从来不爱多管闲事,尤其是女人的。但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很不愿意让这个很特别的奶娘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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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啦。!别采集我第二十一章莫名其妙的感觉

    “是三奶奶安排的百日宴事宜,要交太太示下的。”方初晴觉得这不是机密事,因此上前把那一叠清单全交到景鸾手里。

    景鸾略看了看,立即轻松地把清单按顺序排好,妥妥帖帖放在盒子里,还细心的把盒子外沾上的泥土擦掉,扣好摔开的暗锁,才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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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初晴想也没想就接过、道谢。

    “你相信我吗?”景鸾突然问,“倘若我弄错了,你在太太那里就不好交待。虽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府里自有府里的规矩,只怕要挨板子的。”

    “满院的丫头们都说,景爷是阖府最聪明的人,怎么会弄错?”方初晴抱紧匣子,拍马屁道。

    “我若是存心害人取乐呢?”

    “那就算我倒霉了。”方初晴大方一笑,“再者,我可不觉得景爷会害我,如果是那样,景爷也不必出手救治四爷了,四爷有个三长两短,我左右逃不过一死。”

    “你不怕死?”景鸾眯起眼睛。

    “怕啊,怕得要命。不过怕没有用,还不如祈祷会遇到好人。”方初晴意有所指,巴结地笑笑。

    她的每一句回话都很俏皮,令景鸾起了说话的兴致,只是他还没开口,就见田七跑了过来,急道,“爷快回去看看吧,四爷一直嚷嚷身上冷,小的怕他出事,回头再怪罪到咱们头上多冤枉哪。”

    “不妨事。”景鸾依旧淡淡的,却也并不和方初晴多说了,只道了声“回见”,就由田七推着去了,而陈皮则带着方初晴往画庐而去。

    大概因为景鸾精通医理,所以他的小厮全以中草药为名。不过,田七倒还罢了,陈皮才十六、七岁的年纪,这名子听起来就像个老头儿,真是有够古怪。

    方初晴一路胡思乱想着,很快穿过一片小树林,见到了一直想见而不得见的望秋湖。

    此湖不大,却也不小,占地约摸半顷,在最宽阔处建了一道长堤把湖面横隔了开,堤上重满了芦苇和菖蒲,远远望去,湖水虽秀丽,此处却有浩瀚之感,见之令人心胸顿时开阔。湖岸边重满垂柳,水边却是一片片莲花,以竹扦子扰着,免得荷叶蔓延,掩了水色。水面上,还养了一群野鸭和大雁,为这豪华的府弟凭添了天然情趣和勃勃生气。

    望秋湖真是沈府中一处不能错过的景致呀!

    方初晴深深吸了吸清甜的水气,赞叹着,可不知为什么,本来为美景所陶醉的,却在看到湖岸两侧的屋宇时,心底忽然升出一股奇怪的情绪,说不清、摸不着、也感觉不清晰,只觉得无尽的酸楚难过,就好像挖心挖肺地爱着一个人,可是却咫尺天涯,不得相见似的。

    “这位姐姐,前面就是画庐了。”陈皮见方初晴站在湖边愣,不禁提醒她。

    就好像黑暗中的闪电,方初晴闻言一怔,立即回魂了,虽然感觉有些古怪,但那伤感的情绪却消失得极为迅,快到令她来不及回味和疑惑就无影无踪。她甩甩头,觉得莫名其妙,干脆不去理它,跟紧陈皮向画庐走去。

    画庐就建在湖边的假山脚下,格局类似于文人雅客的山居,沿着屋基种满了翠云草,苍翠葱茏,随风浮动,极为可爱。中堂前的庭院宽大,种了些花木、摆了些盆景,居室却小小的,明亮洁净。此时因为是夏天,北边的门扇卸去了,前后贯通,凉爽又通风。

    方初晴到达的时候,太太才画完画儿,正坐在廊下喝茶,身边只两个大丫头绿眸和紫瞳侍候着。打走了传话的看门婆子,太太和颜悦色地瞧了方初晴一眼,微笑道,“你是无思无我的奶娘吧,听说你一向规矩,年纪轻轻的,能踏得下心,倒是难得。”

    “出落得也愈标致了。”绿眸坐在一张绣凳上为太太捶腿,笑着插嘴道。

    到这时,方初晴才正式看到这两个全府上下最有权势的丫头。紫瞳是个高挑个,长园脸,五官虽然秀丽婉约,眉宇间却隐着一丝英气,爽朗利落得像个男子。绿眸恰恰相反,瓜子脸,水雾雾一双大眼睛,甜美温柔,气质上和紫瞳一刚一柔,在太太身边搭配得宜。

    “是呀,样貌上不像个奶娘呢。”太太叹了口气,也不知又想起什么,低声道,“但愿别让那个孽障看到,不然又免不了风波。”

    方初晴心里一凛,心道您可说晚了,那场风波虽隐秘,却还不小。不然,先坦白了?落个好态度说不定还有活路。否则以沈洛的性子,就算不向太太告,也必纠缠她不休的。

    正犹豫着,就听紫瞳劝道,“太太,四爷千不好,万不好,有一宗确是极好的,那就是孝顺。您上回狠说的话,四爷焉有不记得之理?放心,断不会出事的。”

    色胆包天没听过吗?何况刚才她还被驳了男人家的面子。沈洛如果肯善罢干休,她就把方字倒过来写!

    方初晴心中暗骂,偷瞄了一眼紫瞳,见她话虽诚恳,但却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显然并不相信四圣人能改邪归正,不过是哄着太太开心罢了。而既然大家都糊弄着太太,她现在把事情挑明,不是明摆着捅马蜂窝吗?不能说,待会儿去景鸾的流心院看看情况再说。

    “你说你三奶奶打你来送东西,可是那匣子?她可还有什么话儿捎带?”太太终于把精神集中到正事上来。

    方初晴远远站在门边,低着头,恭恭敬敬地道,“三奶奶说,这是百日宴有关事情的清单,拿来请太太过目的。倘若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她再改过。”

    “哦,是吗?那快点拿来。”太太放下茶盏,面露喜色道。

    紫瞳连忙上前拿过匣子,放在桌上,径自打开取出里面的纸笺,递给了太太。

    方初晴不禁心跳加快,生怕真的被看出什么错处来,好在偷眼观瞧,见太太脸上喜色不褪,一张张纸翻看过去,最后点了点头道,“嗯,这事办得好,桩桩件件都妥帖。我原说玉清是个伶俐的,不过那张嘴总是给身子惹祸,凡事都要掺和掺和,有她没她也要露一头,东一阵、西一阵的,不够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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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在调教一阵子就能好了。”绿眸道,“毕竟是书香门第中的小姐,只是性子活泼了些。再过得一两年,大奶奶身子骨好了,和三奶奶一道帮着太太料理家事,太太把凡俗事一丢,画画花,逛逛园子,含饴弄孙,快活日子还长远着呢。”

    一番话说得太太很高兴,但似乎又想起什么不顺心的事,略略蹙了下眉,捶了捶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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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别采集我第二十二章焦急与关心

    这位太太心思很重,总是不快乐,稍开心点,就立即能想到烦恼事,简直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方初晴心想。不过她耳朵尖,又恰巧紫瞳把清单放回到匣子中,从她身边经过,清清楚楚听到紫瞳略带怨气儿地咕哝道,“老爷不回来就是快活日子。”

    咦,这倒奇了。她来到沈府三个月了,沈老爷似乎真没回来过,只听说长居别院,到底老爷和太太是怎么回事呀?

    只听太太转开话题道,“你们别当小小一场百日宴很简单,不过是招呼宾朋,宴请来客,其中的关节繁杂着呢。咱们沈府不比普通人家,无思无我是长房嫡孙,无思还是左师王世子,这宴席的规模和菜式,太清简了不合身份,太奢华了又落人口实,仅仅几道菜都要斟酌,想又吉祥又合意难着呢。再说这宾客亲朋吧,满朝里谁与谁交好,谁与谁不合都要考虑,别回头把仇家放一桌上,却让亲厚的分席,那不是给人家添堵吗?客人来了,送了什么样的礼物,分别是要回什么样的礼。满院的丫头小子们,谁负责外面、谁负责里面、谁照看着前厅才能不乱套,谁支应着客人,不让人挑出理去都要定夺。佳如办事太肉,这回可真难为了玉清了。绿眸,回头把你大姑奶奶送过来的冰山异果给你三奶奶送点儿过去。天气热,这从图国来的果子最能消暑,别让她累病了,到时他们采葛院没人支撑,你三爷又要闹着往屋子里添人了。”

    绿眸应了一声,看到方初晴还傻站在那儿,便道,“太太没吩咐的话,就让这位方嫂子给三奶奶去回个信儿好了。”

    恨,又是嫂子!在松风园里,大家叫她方姐姐,她心里还舒服点,可外边人不知道情况,照样叫她嫂子,害她总是想起自己的残花败柳之身。其实身体倒还是其次,主要是身份。一个被夫抛弃的女人,哪能去寻找第二春呀?可怜的自己!难道之前没嫁人,重生了还是嫁不成?

    还有还有,死去的沈沅是左师王?那个和变态皇帝江无忧打赌的右师王与沈沅有关系吗?

    “嗯,就让她去给玉清送个信。”太太点点头,“再赏她二两银子,一根镂花金钗,另一匹夏纱。无思无我过百日,他们的奶娘穿得称头儿些,也是松风园的脸面。只一根玉簪子,虽说雅致,却太素净了些。”

    听到有赏钱,方初晴郁闷了半天的心终于闪现了一丝光明,但也不知有没有命花。

    退出画庐,还没见到等在外面的陈皮,倒先看到了急得滴溜儿乱转的维维。一见方初晴出来,维维就一把拉住,不停气儿地问,“方姐姐你到哪儿去了,让我一通好找!难道姐姐自己已经回了太太了吗?阿弥陀佛,没耽误事就好。太太怎么说?姐姐怎么找到路的?”

    见维维满目关心,大热的天跑得满头是汗,小脸都晒红了,方初晴有点感动,犹豫了下,还是把伤了沈洛的事告诉了她。

    维维一听,惊得嘴唇皮全白了,哆嗦着道,“姐姐怎么得罪了四爷?那是太太心尖子上的人,这可不是要糟糕吗?!怎么办怎么办?要不咱们马上回去求大奶奶,让她帮着说说好话儿。要不直接去求太太,好歹保姐姐一条活命呀。这么热的天气,倘若狠狠地打,生了棒毒,那可是要死人的。”

    方初晴被维维说得也害怕起来,不禁辩解道,“是四爷不规矩在先,难道我由着他胡来才是对的吗?就算我无意间伤了他,太太也得讲理是不是?”

    “我的傻姐姐!”维维跺脚道,“咱们与人为奴的,甭管一年也好,一辈子也好,那是把命卖给了主家的,人家要打要杀,按照咱们大江律,就算官家也是管不着的,何况沈家势大呢?”

    啊?这么黑暗!方初晴心里巴凉巴凉的,本以为还有道理可讲,却原来在这一年契约期内,她的小命会随时面临危险,看似比普通富贵人家还要锦衣玉食,可谁想得到错一步就可能是死局呢?

    “说到太太……”维维继续道,“当娘的把孩子当成眼珠子似的疼爱,哪还有半点道理可讲?说句大不敬的,咱们太太虽然是菩萨心肠,可遇到了四爷的事,那是万事皆休。姐姐当时应该高声呼救,再不济逃跑就是,万不该伤到四爷。头半年前,四爷纠缠阑珊姐姐,阑珊姐姐不过拿簪子尖戳了四爷一下,就冒了一丁点血珠儿,就被打了十下板子,一个多月没下床。虽说后来太太了狠话,不许四爷招惹松风园里的人,但到底没放过阑珊姐姐。方姐姐,你把四爷伤到什么样了?很厉害吗?”

    “还……好吧?”方初晴装着镇静,可脑子都不好使了,想起沈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