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染红了洞庭湖,一行六骑在湖边慢慢行着。
听完王慎的话,岳云气得大叫起来:“好个杨幺,真真是可恶之极。咱们那些粮食就算是喂狗,也不给他。”
王慎叹息:“不然还能怎么样,不走水路,这一战我等先机尽失,时间,时间是这一战的关键。世上的事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无奈。”
岳云:“俺只是窝火,这一战明明是我们赢了,但感觉跟输了一般。”
“时间……时间……怕就怕方我荣那边……”王慎心中一凛,感觉到了机度的危险。
岳云也叫起来:“是的,襄阳的女真大军随时都有可能去郢州,怕就怕方我荣顶不住。他从来没有和女真人交过手,也不知道女真人强悍到何等程度。军使,是不是派一员大将轻骑飞奔郢州,接手踏白军军权,先抵挡住完颜希尹和耶律马五?快,写一道手令给我,我今天晚上就过湖去郢州,希望能够守住郢州要道,等到背嵬主力过去。”
“你去?”王慎摇头:“背嵬军谁来带?”
岳云:“让老牛带就是了。”
牛皋苦笑:“应祥,你的兵我可带不动。老牛我刚到泗州军没几日,也没打过什么硬仗,你手下那些野人可不服俺。”
王慎:“也罢,岳云你去,背嵬军就由我来亲领。牛伯远毕竟是刚加入我泗州军,他就算去郢州,也未必能镇得住踏白。”
说完,就狠狠地给了战马一鞭。
回到行辕之后,王慎飞快地写了一份手令,又将兵符递给岳云,道:“应祥,你不是一直想问我要骑兵吗,今天给你个带骑兵作战的机会,一个时辰之后出发。去了郢州之后,全权负责那边的防务。记住了,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守出南阳盆地和江汉平原那条通道,勿要放女真一兵一卒过来。”
岳云一拱手:“是,相公,岳云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要挡住女真。如果这一仗失利,军使大可砍下我的脑袋。”
王慎厉声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某要你挡住那条通道!此去郢州指挥作战,不可滥酒贪杯,不可残虐士卒,若叫我将来听到你在军中吃酒胡闹,军法从事。”
“是,相公。”岳云心中委屈:我是爱吃酒,可一吃酒就回帐中睡觉,什么时候残虐士卒了,难道治军不需要严格吗?
岳云这个人脾气乖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中二少年。在真实的历史上,有岳飞镇着,经过多年的战争锤炼,总算将他锻炼成一个合格的带军大将。
可在这片时空,王慎还真拿这个未来的小舅子没有丝毫的办法,能劝就劝,实在劝不住只能放任自流了。
下去之后,岳云也没有耽搁,立即收拾好行装和那五个踏白的斥候一道骑了马出发,甚至没用到半个时辰,这小子做事最大的优点就是雷厉风行。
至于其他部队,则开始忙碌地收拾起来,后天一大早就此船离开鼎州。
这些都不需要王慎操心,所有的一切都有杜束、严曰孟和黄佐操心。
既然要走,王慎当天晚上就进了鼎州城和知州和一众缙绅话别。
鼎州知州等人见王慎消灭了摩尼教,纷纷上来敬酒,说了很多恭维的话儿,看得出来他们兴致很高。
看到他们的模样,王慎心中莫名地有些难过。作为一个穿越者,他自然知道最多再过一年,摩尼教将再次发动民变。这一回,杨幺将放弃钟相那神神鬼鬼的一套。无论是在军事行动还是民政上将变得更家务实。如此一来,摩尼将别得更加强大,而湖南局势将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他王慎消灭了钟相这头恶狼,却把杨幺这头猛虎放出笼来。
在没有岳飞的这片时空,王慎不认为南宋还有什么人是杨幺的对手,就连李纲也不行,除非赵构调韩世忠过来。不过,韩良臣要驻守两淮。而两淮直接关系到江防,关系到新生的南宋小朝廷的安危,需要有一员虎将镇守,他自然是不可能过来平乱的。
未来的局势将如何走,谁也不知道。
宴会结束之后,王慎骑在马上,酒意上来,感觉一阵阵头疼。
不过,内心让他微感安慰的时候,杨幺和钟相一味嗜杀不同,是一个有政治头脑的人。他再次起事之后抛弃了摩尼教的许多教义,对百姓诸多抚慰,也开始建立起有效宽容的政府。如此,湖南百姓也会少遭不少罪。
“其实,内心之中,我倒愿意杨幺是一个邪恶的狂信徒,如此将来也好对付得多。”街边民居里的灯光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