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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己族人叫他,那小孩之前就收住了脚步,等他回头看时,正看到宋兵挥刀砍死了那个党项人,想来那个人也不是他的什么亲眷,他并没有号哭的扑过去,他只是有些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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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地上的那具尸体,又转头看李清若英他们,然后又看地上的尸体,又转过来看看李清若英他们,李清和若英他们,也是站在那看着这小孩,党项人群也被这一刀吓得噤若寒蝉,一时间,连哭叫声都停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北风,轻轻的弄出些呼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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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不过也许时间并不长,只是李清觉得好长好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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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党项小孩轻轻的移动了一下脚步,他依旧是面向着李清他们,不过这脚步却是向后迈的,走了一步,停下来,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的退了回去。尽管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很茫然,步子也不大,但是很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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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着这小孩一步一步的退回去,脚上踩了块小石子,他踉跄了一下。但还是站稳了,依旧慢慢的退到党项人群中,然后,人群淹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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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英本就迎着那小孩过去,一直都怔怔的站在那里,手一直向前伸着,直到那小孩隐没在人群里,在把手放下来,转过头无助地看着李清,之前这小孩一出现,整个场面变得都有些温情,而好些宋兵都是露出了笑容地,并不象他们平时一提到党项人就咬牙切齿的模样,若英不明白怎么事情一下就变成这样了,只是她看着李清,李清又去看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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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走上前,轻轻拍了拍若英的肩膀,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到党项人群面前,这些人的确不能说是强盗,因为不可能是一群这么老弱不堪地人来劫掠,如果一定要说他们是强盗的话,那他们想抢地,不过是地是的那些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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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在宋境,因为是边境不宁,靠近党项人这边,宋人本就是很少来,再说宋人养羊地也很少,何况延州百姓,随便拿点什么东西就可以到椎场上换了羊,又何必自己去养?即便是养,咱大宋哪里没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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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党项人那边就不一样了。游牧民族本就追逐水草而居。放牧牛羊几乎是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所以需要地草料数目也大,本来气候就比宋境这边要寒冷的多,这大冬天地,上哪去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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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结伴一起过宋境这边,反正大宋人也不需要这些草,人家可富得多,那些羊可不是一家人所有的,而是他们每家几头才凑出这么一群,想着羊吃饱后,再弄上那么几车,也够支撑几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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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狼群来的时候,和李清想得不一样,他们宁愿很狼群对峙,也不愿意放弃羊,所以,他们才会为每一头羊而去和饿狼撕打,因为他们也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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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眼光扫过,满目褴褛。即便汴京城讨钱要饭的叫化儿,穿的都比他们好,李清知道党项人生活艰难,穷!而他看到的,有是党项人中间的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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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并不觉得那个大宋兵有什么错,人在屋檐下,本就该低头地,如何还能这般嚣张,只是他没想到两个民族之间的仇恨竟是这么深,宁愿死也要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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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知道以后终会融合成一个民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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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站在那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要是那小孩跑出来的时候,不发生后来的一幕,李清觉得即便是宋兵,也不想太为难这些党项人,如今却是难做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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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李清自己,还是想放,即便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些党项小孩,长大之后必定会双手染上大宋人的鲜血,可也总不能因为他们将来会是强盗,现在便杀了他们吧,至于奴役,李清就更加不想了,因为他觉得谁都不应该奴役水。哪怕是杀,都比奴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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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就等这些党项小孩长大,哪怕将来他们象强盗一样,到时候再杀回去!反正不能现在杀,孩子总是孩子,哪怕这些孩子中间有一个不会成为强盗,李清也愿意把他们都放了,因为至少那些孩子现在手上没有血,可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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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想到这里,转身对后面的宋兵说道:“弟兄们,把这些党项人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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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虽然不大,但这话在宋兵里还是引起一阵骚动,一个宋兵高声喊道:“李公子,你从京城来,不是延州人,你不知这党项人对我宋人如何残暴,老人小孩从不放过,更不要提妇人,如今怎可放他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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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宋兵也说道:“要是公子觉得押送麻烦,杀了便是。这党项人对咱宋人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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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债血还,不错。也的确是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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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双手举起,示意宋兵们安静,有个宋兵还在高声叫骂,边上一个人劈头给他脑门一下,“叫什么叫,听李公子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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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大家都静了下了,李清微笑着对刚才那个骂得最凶地宋兵说道:“你好象是随我一起在天宇山杀过党项人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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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兵自豪的一挺胸说道:“正是,那一战我杀了三个党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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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高声喝道:“好汉子,一人便杀了三个!我来问你,你怕那党项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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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兵脸红了一下,还是答道:“以前怕,现在不怕,来多少也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来得多我还正好可以多杀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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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也郎声接口道:“正是,只要党项强盗敢来,有多少我们杀多少,我们是谁?我们是天宇山五百破一千的宋兵!我们不怕党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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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稍微停顿了一下,李清笑道:“那我们是杀老弱妇孺,少手无寸铁之人的宋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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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问,宋兵们都是沉默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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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没人接话,李清趁热打铁道:“我们杀党项人,是因为他们做强盗抢我们的东西,但我们不是党项人,我们不杀老弱妇孺,我们是杀强盗地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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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没人再出声反对,李清眼睛看了看慕容一祯,毕竟人家是正牌带队的官儿,慕容一祯走上前来,先是深深的看了李清一眼,然后对宋兵们一挥手,“收队!咱们陪李公子继续打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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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宋兵大声叫道:“这些羊怎么办啊,打猎也打不到这么多羊吧,莫如叫人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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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哈哈笑道:“这位兄弟有所不知,李清不爱吃羊肉,不如弟兄们今天帮我猎只熊来,我李清倒是喜欢吃熊掌的,打完猎后,我请兄弟们去风雨楼喝酒快活,如何要希罕党项人地这几头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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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宋兵也是哈哈大笑,“是及是及,快让这些党项狗们滚蛋了罢,别扰了李公子的兴致,一会不请咱们上风雨楼,这可就不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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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说话的时候一直就没再转头去看那些党项人,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自己怎么老干这种两头不讨好地事情呢?他可不期望党项人会有人感激他,只要宋兵们不恨他放走党项人就烧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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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想党项人快点走了就是,他不愿意回头,他实在不敢再面对那个党项小孩的眼睛,因为他分明记得那个党项小孩挤出人群地时候,看着李清的目光是兴奋,是欣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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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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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队要出发了,才有宋兵叫道:“咱们还有兄弟在树林里追党项人呢,怕是还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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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呢,远远从树林那边跑过来两个宋兵,其中一个人的马鞍上还搭着一个人,头朝下耷拉着,只是看身形应该是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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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宋兵一边打马一边骂道:“老实点别动,要不是看你一口宋话,早一刀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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