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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披甲4(1/2)

    第九十四章 披甲4

    “臣叩见陛下万岁!”

    皇宫大内中,韩奕恭敬地向郭威参拜。

    “唔,你还知道回来啊?不怕朕问罪吗?”郭威威严而又略显激动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臣正因惧怕陛下万乘之怒,故而日夜兼程还汴,哪怕是身临敌境围困万重,臣亦不敢忘记陛下隆恩。”韩奕一本正经地对答道。

    “哼,起来吧!”

    郭威冷哼道。

    正值正午时分,打从早朝时起,郭威就忙于处理政事,此时肚子也饿了,他吩咐宫人摆了一桌子菜肴。

    韩奕下意识地瞄了一眼郭威面前的七八样菜式,发现郭威今天难得奢侈了一回。

    “一起用餐吧,省得浪费了。”郭威口中故意说道,他其实本来就是要留韩奕在宫中用餐。

    “谢陛下!”韩奕也不推辞,竟与郭威面对面坐下。他偷偷打量了郭威一眼,半年不见,郭威鬓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更多了些。

    “怎么,朕老了吧?”郭威冷不丁的说道。

    “陛下春秋正盛,何来年老之说?”韩奕唯心地说道。

    “虚伪!”郭威骂道,像是自言自语,“这人一老,便觉这日子过的飞快,朕总觉得自己已经做了几十年的皇帝哩。每天上朝时,大臣们都高呼万岁,朕算甚么万岁呢?将来还不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韩奕不敢接口。

    “听说你爱吃蟹,正巧宫里今日有这食材,你多吃点,朕这宫里的厨子绝不比金陵的差!”郭威仍板着脸,却伸手给韩奕递了一只蒸蟹。

    韩奕接过来,扯下一条蟹腿,放入嘴中品尝。郭威面上带着探究的神色,韩奕这时才品评道:

    “这蟹太瘦,又不鲜美,陛子厨子的手艺也是差了点。”

    令伺候在一旁的宫人们意外的是,郭威并未勃然大怒:

    “哦?那朕派一支军队去江南捕蟹,顺便将江南的厨子抓来替朕蒸蟹,可否?”

    “眼下不行,三年可期!”韩奕答道。

    “为何必须要等三年才可去江南捕蟹?”郭威问道。

    韩奕从容答道:

    “陛下要捕蟹,首先要用称手的工具,还要安排好家事,以防后院失火,更须保证无人闯入自家后院,等陛下准备好了,差不过也有三年的时间了。”

    郭威低头沉吟道:“三年嘛,朕可以等。”

    “陛下招待臣品蟹,臣无有为报,特献一图,请陛下一观!”韩奕道,他示意太监们将自己带来的图铺在地上。

    正是韩奕亲手所绘江南君臣图。郭威站起身来,指着图中一位雍容华贵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肖像道:

    “他便是李璟?朕看他稀松平常,不过是个乡下财主。”

    韩奕暗笑郭威门缝里看人,笑道:

    “陛下,他只是个养蟹的!”

    “对,这只是个养蟹的,那身边的一群尖耳猴腮的人物又是谁?”郭威大笑。

    “一群偷蟹的!”韩奕又答道,“而他们的主人正是养蟹的那位。”

    郭威愣了愣神,听了韩奕的话,他仔细打量着宋齐丘、冯延已、冯延鲁、魏岑、查文徽、陈觉等人,见韩奕笔下的众位江南重臣,无一不是权奸幸臣的模样。

    “好、好!”郭威大喜,命人将江南君臣图小心收好,亲手拉着韩奕坐下,接连饮了三大盏酒。

    “子仲受委屈了!”郭威有感而发,“你这次奉命出使江南,差点回不来,朕每当想起此事,都觉后悔无比。你能安然回来,朕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韩奕不知郭威是指自己被罢官,还是指出使江南险些有去无回之事,或许是兼而有之吧。郭威今天能当面说出这番话,也算是向韩奕道歉,纵是郭威是个明主,也不能放下皇帝的脸面明确地向自己的臣子认错。

    “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韩奕当即表着忠心。

    “眼下倒有一事,须子仲为朕分忧。”郭威放下杯盏。

    “请陛下训示!”韩奕忙道。

    “陕西最近不太平,朕心烦恼。朝中大臣们均以为陕西诸事,应以安抚为根本,故朕欲派陕州节度使折从阮前往招抚。”

    “臣昨日回来时,略有耳闻。”

    “对庆州之乱,你有何看法?”

    “庆州事小,最关键的还要看陛下要如何对待番人。”韩奕字斟句酌,“倘若陛下只要庆州事平,只须调集数州兵马即可平定。但臣以为,陛下更需要的是长治久安,在臣的眼里,党项人与契丹人无异。”

    郭威眼中闪过惊异之色,问道:“李彝殷吗?他族中可战之兵至多也不过五千,只要他安分守己,朕自然不会为难他。”

    “陛下,一粒种子会长成一株参天大树,一个婴儿变会长成七尺纠纠男儿。明日之党项,难道不会成为今日之契丹吗?”韩奕反驳道。

    “子仲太高看党项人了吧?”郭威惊道。

    “将隐患消灭在萌芽之态!”韩奕斩钉截铁地说道,“臣知道,自唐末以来,历代朝廷力量不足,因而都对西北党项人采取绥靖优抚之策,以致党项人有如今之势。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朝今日之大敌固然是盘踞在燕北的契丹,更不必说太原方面了,假使异日再有党项强敌在横山一带虎视眈眈,那我朝便要两面开战,首尾难顾了!”

    “党项人以种落为群,虽有部分定居,但仍是番人习性,骁勇好战,一旦见势不妙,便会逃至沙渍戈壁之中。朝廷官军若想将李氏一族一网打尽,怕是不易。朕担心一招不慎,步步皆输,逼党项人公开造反了。”郭威思索道。

    郭威纵是武人出身,但魄力仍有不足,或许是因为年纪已大的原因,趋于保守,而朝中大臣们,也大多饱经丧乱之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韩奕这时又转而说道:

    “那臣与陛下说说灵州吧。”

    “对,灵州也出件事情,朕也颇敢为难。”

    “臣斗胆揣测,陛下对冯氏的恶行并不太在乎,而在乎的是藩镇们与朝廷是否一心是否归附王化吧?”

    “灵州冯继业弑兄,自为留后,这事如今举朝皆知,朕举棋难断啊。朕若是下旨问罪,冯氏怕会狗急跳墙,灵州地处河西偏远,朕实在是鞭长莫及啊,但若是对他这恶事不问,默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