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看了几秒。
封择一时被他充满陌生又肆意打量的目光盯得发毛,心头积攒的郁气呈直线蹭蹭蹭上涨,连同那心底仅存着的一丝丝期望的小火苗,也“啪”的一声被冷水扑灭,让他全身上下彻底变得寒冷又僵硬。
看来……他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啊。
唇齿间是苦涩的味道,封择下意识咬了咬被冻干的唇,分明还是冷漠的精致面容里,古越却愣是感受到了眼前人传递给他的一种浓烈的情绪——
委屈。
他在委屈。
为什么?
心底骤然的疼痛让古越的目光落在封择被寒霜冻得苍白的双唇上,他鬼使神差想要伸手抚摸过那片优美的唇瓣,却又在抬手的一瞬间回过神来。
“用过早膳了吗?”声音喑哑,古越突然出声问。
封择被他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备膳。”
将军府的下人训练有素,大多数仆役都是从军营退下来的古越的亲信,他们大多为人谨慎,自然敏感地察觉出古越对待那个长相精致的青年人的与众不同。
除去讶异,但更多的却是不解。
但男人心海底针,他们并猜不透将军的心思。
婢女们将精美的膳食一一摆上桌,整整四十八道菜式多的让封择有些目不暇接起来。不得不得说,单从一份早膳的好豪华程度来看,就足以看出将军府与封氏之间的巨大差距。
如果说将军府是沉睡中的雄狮,那封府就是匍匐在他脚下羚羊。
但封择很明显不愿垂下他的头颅,反而是将脊背挺得愈发笔直。
古越盯着封择细微的表情变化,目光毫不遮掩地看了半晌,这才颔首,“用吧。”
执起筷箸,封择用膳的姿势十分优雅而缓慢,于古越眼中就像是一幅流动的山水泼墨写意画,每一个姿态都是说不尽的意味绵远深长。
然而,封择此时却真的只是把思绪单纯的放在了吃上。
对于身边的男人,他已经明确的从男人眼中看到了他对于自己的陌生,委屈也好苦闷也罢……没有什么心情是吃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还没有解决,那一定是吃的还不够撑。
抱着这样的心态,封择决定将每道菜式都挨个尝尝。
吃过一个水晶包,他下意识调转筷头,往了稍微离远一点的位置,伸手就要夹住盘子里的小煎饺。可还未等他夹住盘子里的小煎饺,便见身边原本缓慢进食的古越忽然脸色一变,一道可怕气势猛然爆发,伸手拦住他夹向小煎饺的位置,脸色冷硬地对着侍立在旁边的侍女道,“我不是吩咐过,掺了芥菜的煎饺不许后厨再做了?”
封择闻言一愣,看向古越的目光里充满了惊讶还有……一丝疑惑。
——这具身体对芥菜有轻微过敏,这一点,除了对这具身体全方位掌握了解的封择之外,就连当初的原身都并不太知晓。
而旁边的侍女被古越冷酷的双眸看的脊背一凉,急忙道,“将军,许是今日早膳菜式太多,后厨弄错了……”
古越自是发现了封择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是有点疑惑还有些茫然的不解。他勉强压下心头的躁动之火,压低了声音沉声对侍女冷厉道,“扣后厨半月月钱,若再有下次,就收拾收拾滚出府里。”
侍女苍白着脸应是。
“那个……”封择忍不住想问问古越,为何不许芥菜上桌。
但对上男人黑沉的眸子,封择又问不出口了。
反倒是古越皱着眉开口道,“吃好了吗?”
“嗯……”
封择沉默着放下碗筷。
古越看他一眼,起身道,“来我书房,我们谈谈。”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