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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台行-第142部分(2/2)

做主!当然如果你们不必本宫多嘴,那本宫自给你们备份嫁妆就不多事了。”

    “能得娘娘做主是奴婢的福分,奴婢怎么肯推辞?”这回周围小宫女也都打发了,事关终身,两人哪里敢轻慢,都抢着表态道。

    牧碧微道:“那你们想在哪里嫁人?”

    “奴婢家乡虽然有亲人,但这几年都陆续的去了,回去了反而伤心,就在邺都还熟悉些。”略作思索,挽袂先带着些羞涩道:“奴婢人笨,生的也不好,就想嫁个知冷知热、家境尚好的人家。”想了想又道,“顶好长辈和蔼就最好了。”

    挽襟却比她想得多,沉吟了片刻道:“奴婢和挽袂差不多……只是,奴婢不太想做续弦,若实在不成,奴婢想寻个前头妻子没留下子女……至少没有郎君的夫家。”

    见阿善会心的笑了起来,挽襟害羞道:“奴婢想着自己既然能够在娘娘身边伺候这些年,便是沾娘娘的福气,也未必不能自己有亲生子,是不想他被人处处压一头……”

    挽袂被提醒,忙也道:“奴婢……”

    “行啦!”牧碧微笑着对阿善道,“喏,她们的要求你都听见了?本宫听着要求都不怎么高,你斟酌着给她们再提一提,总是本宫身边出去的人,可不能叫人轻看了!那些个长辈不慈、家里没规矩,人不好的,都不许!”

    阿善含笑道:“娘娘就放心罢,她们两个也是在奴婢跟前看了四年的,向来用心,奴婢还能在这样的大事上头敷衍了她们?”

    因为议定了挽襟和挽袂至多明年就一定要出宫的,牧碧微就顺势说起了新人的补充:“就从素字辈里提两个人上来,你们看看谁好?”

    挽襟因为她的表妹素绣也在素字辈之列,虽然有心想提素绣,但又想到素绣如今正跟着新泰公主,一时间也吃不准牧碧微的心思,就先提了与素绣最要好的素丝试探道:“奴婢看素丝活泼大方,人也稳重,娘娘以为如何?”

    “你觉得呢?”牧碧微又问挽袂,挽袂却没多想,她和挽襟既然关系不错,当然也要帮着素绣,就道:“奴婢觉得素绣最好。”

    牧碧微道:“那就她们两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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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两人都是一喜。

    打发了两人,牧碧微和阿善感慨道:“当年进宫到如今,仔细算下来竟然也才四年,我如今也正双十年纪呢!倒仿佛过了几十年一样,从前在牧家的十六年当真是白驹过隙般的迅速了!”

    “宫里人多事多,女郎处处须得用心,自然觉得日子长。”阿善轻声道。

    “当初挽袂还没改名,才被指来服侍我的时候很是桀骜,咱们先后好几回敲打过她才乖巧下来。”牧碧微微笑着道,“还记得那时候一直怀疑没了的方贤人……”

    说着,她忽然若有所思起来,“那方丹颜……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阿善一愣,随即道:“女郎是说方贤人的那个妹妹?”

    “后来方氏死的时候她仿佛也没出现。”

    “不是说起先陛下在孝中就看中了她,结果太后和长公主都不肯,因此耽搁了婚嫁又没做成妃嫔,只好在邺都随便住着吗?”阿善道,“若是方氏死的时候进宫,恐怕叫陛下看见了又要生出是非来,太后不免要阻拦吧?”

    “也对。”方氏当时是个需要留意的人,但即使她活到如今,膝下儿女成三、又贵为贵姬的牧碧微,也不必在乎一个小小的贤人了,当下就将这件事情丢开,兴致勃勃的问起了姬恊,“他今儿乖么?”

    阿善笑道:“方才奴婢问过成娘子,成娘子说恊郎今儿拆了两朵荷花,精神着呢!”

    “那就好!”去过锦瑟殿,即使回来之后立刻更衣沐浴了,当天牧碧微为策安全,也绝不去见姬恊的,只叫阿善隔门问一问人。

    这会听阿善说了便放下心来。

    入夜之后聂元生又过了来,这次却是收拾得焕然一新,精神看着也不错,牧碧微见到他心中欢喜,笑着问:“今儿个事情不多?”

    “事情再多要见的人总也要腾出辰光来的。”聂元生含笑吻了吻她道。

    “今儿我去了锦瑟殿,却不好去见恊郎,就叫成娘子带着他睡了。”牧碧微靠进他怀里道。

    聂元生道:“右娥英那边又有什么事?”

    “你不知道?”牧碧微道,“倒不是她那里有事,事情却是从淑香殿云氏那儿起的,寒夕被卷了进去,我过去替她撑腰……”

    聂元生笑着道:“我批着奏章哪还有功夫来管这些事儿?除非是关涉到你又比较紧急重大的,高七才会设法去告诉我,不然我和他来往多了也没什么好处。”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道,“他如今很得太后喜欢。”

    “太后喜欢他就好。”牧碧微会意的一笑,“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又问他,“你叔父如今怎么样了?”

    聂元生道:“已经好了,他其实本是寻常的风寒,左右也不上朝,听我说当时朝中宫里有大事,就顺势装病助我躲了几天……恰好宫里不是出了天花?他就更怕我进宫有什么风险,刻意装得奄奄一息,容戡与我本就熟悉,何况他自己也不高兴顶着天花回宫伺候,毕竟后宫里妃嫔用的最顺手的太医其实还是他,万一任太医在甘泉宫里累病了,指不定就是他去顶了……便是将来底野迦的事情闹出来,他也不敢说出去!”

    牧碧微抿嘴笑道:“底野迦——苏家如今还没找到你这儿呢,曲家却贴心的指出来处了!”

    聂元生微笑道:“你是说南齐?”

    “咦?你怎的知道?”牧碧微惊奇的问。

    “西平公主和新泰公主那两只鹦鹉可是拿回你这殿里的,我哪能不多看几眼?”聂元生失笑道,“大食商贾从海路带过来中土没有的灰羽鹦鹉,难道我会忘记底野迦当年是怎么传到中土来的吗?不过苏家未必那么容易上当。”

    牧碧微道:“这也未必,依我看,武英郡夫人虽然厉害,却是极疼爱她的孩子的,所谓关心则乱,便是明知道是陷阱,但那两只灰羽鹦鹉的确是中土不曾听说过的,恐怕还是忍不住要使人去南齐,这底野迦本就珍贵万分,不是可靠的人怎么能派?若是派了,便是现成的送个把柄给曲家……”

    “苏家根基在营州。”聂元生静静的听着,忽然微笑道。

    牧碧微不解的看着他,聂元生一捏她面颊,笑着解释,“你以为武英郡公举族到邺都,心腹也全带了来?再说营州和南齐也就一川之隔,苏家能不往南齐安插眼线?阻止高祖南下可不只是说说就能够做到的,高祖和先帝都怕逼急了他们投奔南齐,难道是不做准备,说走就能去南齐的吗?”

    “这么说,底野迦的事情,苏家早就派人在南齐找了?”牧碧微被他点醒,恍然道,“曲家此举,却是在将此事引出来揭发?”

    聂元生嗯道:“多半是这样,毕竟大食商贾走海路过来还运了灰羽鹦鹉都贩卖到邺都了,苏家在南齐的人怎能不注意到?即使之前没有底野迦需要留意……”他微微一笑,“原本江南就极富庶了,若是再与大食大量通商……苏家在营州几代养着三十多万兵马下来,你以为容易吗?这样一条商路,哪有不分杯羹的道理?当年,苏家力阻高祖南下,这些年来,朝廷给营州的辎重可都是掺了不知道多少水份的,若是没有南齐支持和苏家自己的家底,别说三十万,三万也早就养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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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碧微轻捶他一下,嗔道:“这些军国大事,你看着奏章自然清楚,我却上哪儿知道呢?你还要笑我!”

    聂元生任她打着,微笑道:“我怎敢笑你?你居宫闱之中能够推断出这些已经极厉害了,若你上朝,多少尸位素餐之人简直没得混了!”

    虽然知他说的夸张,牧碧微还是得意的受了,主动吻了他一下,又问:“你看苏家能弄到底野迦么?”

    “倒不是能不能弄到的问题。”聂元生道,“何氏说的却死香混合盛颜香中的毒,我侍奉叔父的时候,趁机翻了许多古书——你知道我阿爹生来多病,我祖父为了他也是操碎了心,趁着战乱,也是收集了许多古籍在家中的,不过是从前没功夫去看……何氏如今不能生养了吧?”

    他忽然把话题扯到何氏身上去,牧碧微随口道:“不错,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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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啊,让我快点好起来吧……

    如果现在就好了让我加更一个礼拜都成啊,只能喝粥和吃榨菜的日子,不在我的“人过的日子”概念里啊……

    今天实在忍不住偷吃了竹笋和肉,希望木事……

    第六十五章 风寒

    聂元生抚了抚她的鬓发,轻声道:“中过却死香的人,是生不出孩子来的。”

    “那右娥英如今是假孕?”牧碧微惊讶的问。

    “也不一定。”聂元生眼色沉沉的道,“因为盛颜香加进去……”他似乎也有点不确定,沉吟了片刻,才道,“这么说罢,若是右娥英当真怀了孕,即使得到底野迦,她也不能用,除非先服了小产的药,不然直接服下去,反而容易出事!但若拖到了她生产……又恐怕中间先猝死,即使不猝死,生产之后,怕也难逃一死!当然她若是没有怀孕就不打紧了。”

    牧碧微皱起眉:“孩子的命和自己的命么?”

    “差不多就是这样选的。”聂元生道,“若是旁的妃嫔,自然是选自己了,不过我看右娥英对陛下爱入骨髓,未必不会一个糊涂,拼着自己没了性命也替陛下留点血脉下来。”

    牧碧微就冷笑了起来:“也不知道她这条命,能叫陛下记上多久呢?一天两天还是一两个月?”

    聂元生神色晦明的道:“恐怕她越明白这个道理,越要留个子嗣下来,毕竟出身高贵且美貌如右娥英……照着陛下的性.子,也不过是能够专宠多些日子罢了,时间一长,陛下又怎么可能还顾着什么表妹表兄?虽然先前的欧阳氏论起来并不如右娥英和陛下亲近,然而当年也是没进宫前就常常和陛下在太后跟前见面,算得上青梅竹马的,右娥英……”

    “糊涂的人啊!”牧碧微无端的感到一阵萧索,轻叹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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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起来,牧碧微正和过来请安的西平和新泰说着闲话,素丝进来禀告:“娘娘,长信宫路御女在外求见。”

    “可是又遇见了难处?”牧碧微止了话,转头问。

    素丝抿了抿嘴,笑道:“打从娘娘上回问过她话起,善姑姑吩咐的,每个月总要给她送些东西,内司那边念着娘娘的面子也不大克扣她了,如今看起来倒是光鲜了许多——她今儿个却是为了旁人来的。”

    牧碧微待要叫路氏进来细问,不想素歌却夹脚进来,笑着接话道:“娘娘还是不要见路御女了,她自己方才也是拿帕子挡着才敢和素丝说话的,说是辛世妇染了风寒,她想和娘娘求个恩典……她虽然没染风寒,但也去合欢殿里了一回,说怕过了病气给娘娘,所以不敢进来。”

    牧碧微自己对区区风寒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如今她膝下两位金枝玉叶一个亲生骨肉,都是娇嫩的时际,却是不可轻慢,闻言便道:“既然如此,你出去告诉她,辛氏怎么说也是宫嫔,病了怎么能不请太医呢?着她回去好生服侍辛氏,本宫这就叫人去禀告过了右娥英,派太医过去!”

    素歌出去告诉了路氏,这边牧碧微也使了葛诺去锦瑟殿里告诉了右娥英,葛诺回来后复命:“奴婢说路御女是知道右娥英如今双身子格外金贵,所以不敢直接到锦瑟殿去,只敢到澄练殿来迂回的求,右娥英仿佛很高兴,还赏了奴婢一对金铤。”

    说着就从袖子里取出一对赤金铤来,看着比当年牧碧微暗中给路氏的甚至还要大一点,牧碧微笑了一笑,道:“既然赏你的就拿着吧。”

    又叫素丝:“你也取些探病的东西,等太医过去了长信宫,就代本宫过去看看。”

    素丝点头应下。

    处置了这件事情,不想外头又禀告过来,说是段美人也感上了风寒。

    牧碧微就疑惑:“怎么一个两个都是风寒?如今也不冷啊,她们那里的冰竟然会多到染上风寒的地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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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皇室每年夏季都会到温泉山的行宫里去避暑,邺都这边备的冰向来就不很多,今年忽然取消,许多冰都是临时从温泉山那边快马运来的,像辛世妇、段美人这些人,从前因为宫里要供冰的地方不多,左昭仪协调之下,到底也能分到些,今年避暑取消,姬深、太后并宠妃们都在,宫里又添了皇子皇女,她们那里够用就相当不错了,哪里还能用到了感风寒的地步?

    因此牧碧微就担心是时疫了。

    就吩咐速召太医到段美人那里看了,又叫素丝立刻往长信宫打听,叫没和路御女照过面的素帛往锦瑟殿里告诉右娥英此事。

    这么一番忙乱,午膳足足迟了一个多时辰才用上,好在两边的太医都说不是时疫——辛氏感上风寒却是因为她那里今年供得冰压根就不够用,因此晚上热得睡不着,索性把帐子支到了长信宫里的水边,借着水气才能入睡,不想竟不小心掉了下去,索性没出大事,被贴身宫女齐心协力拉了起来,但也受惊过度,加上喝了好几口池水,这么连吓带热带凉的才成了风寒之症。

    牧碧微听罢辛氏得病的经过,就问:“难道段氏也是这样?”

    “段氏她们的份子虽然还不如辛氏是世妇,但因为娘娘的缘故,内司也不敢扣了她们什么,所以送过去的倒比合欢殿的还要多。”阿善道,“她却是着凉所致。”

    “御女的冰这么多吗?”

    阿善道:“本来也不够的,不过她们倒是想了个取巧的法子——段氏和柳氏等两三个要好的宫嫔一起搬到了一处住,三个人的冰合在一起却是够了。”

    牧碧微听得不禁笑了起来:“她们倒是聪明。”

    就问,“病得厉害么?”

    阿善晓得这话绝对不是关心段氏的缘故,便道:“奴婢亲自近前看了,太医说不是很要紧,屋子里不放冰,喝几帖药就好了。”

    “这样最好。”牧碧微点了点头,段氏与澄练殿亲近本来就不及柳氏,她这样的宫嫔宫里也是从来都不少的,最重要的是澄练殿里如今住的可都是紧要的人,若段氏风寒严重,为了姬恊等人不至于被过了病气,牧碧微可要叫她搬到偏僻的宫里去了。

    只不过她虽然没有这么做,当天晚上右娥英那边到底来了命令,以姬恊、西平、新泰三位皇嗣的康健紧要为名,叫段氏搬到兰林宫里去。

    兰林宫虽然不是冷宫,可与冷宫也没什么两样了,段氏出身又不怎么样,靠着甘泉宫也奉承不到太后,虽然她现在也没什么宠爱了,但在长锦宫,牧碧微的宫里人,至少内司不至于克扣什么,没有宠爱,只要牧碧微不倒,日子还是过的可以的——到了兰林宫去,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这宫里人那么多,右娥英也好,牧碧微也罢,那都是高位又有子嗣忙碌的人,谁还会将她一个小小的美人记挂着叫她回来吗?

    段氏当场就哭倒在了帐子里。

    只是右娥英拿皇嗣说话,任谁也说不了嘴,来人听到哭声就不阴不阳的道:“美人这是不愿意走吗?那咱家也不敢强行请了美人出去,毕竟这地儿也是当年陛下赐了美人住的,只是若皇嗣有什么事情……”

    柳氏赶紧咳嗽了几声,对那内侍陪笑道:“公公别和她计较,她这是伤心自己给右娥英、给公公惹了麻烦了呢!哪里会不肯了?毕竟咱们几个进宫这些年来都没点儿动静,怎么还能对皇嗣不上心?”

    那内侍听了这话,又接了她一只镯子,掂量了分量这才哼道:“既然知道自己病着是惹麻烦那就更该快点走!”

    又说柳氏,“能不能有动静那也是各人的福分,咱家看柳御女是个嘴甜的,不如还是多求求上天罢。”

    柳氏本来就是泼辣的性.子,听了这话,一时间简直气得全身发抖,只是右娥英如今在宫里风头无人敢拂,她和牧碧微又生疏了许多,并不敢反驳,只是忍耐着勉强笑道:“公公说的是。”

    不想她这边话音才落,就见一人披着夜露进了门,鬓发上还带着些枝叶拂过沾上的露珠,却正是澄练殿的大宫女挽襟,挽襟看了眼那锦瑟殿的内侍,就哟了一声:“段美人这儿可真是热闹啊,枉费娘娘还叫我这会再过来,免得拥挤呢,不想探病的人竟到这会都在?不怕吵了段美人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