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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台行-第115部分(1/2)

    ,但陷害宫妃的事情干的还少吗?到底心虚!这才不敢在宫里生产!”

    见温太妃迟疑,高太后就道:“姐姐有话只管直接说。”

    “我倒是想到当初皇长子诞生时说笑的那番话了。”温太妃道。

    高太后道:“嗯?”

    “当初说,陛下的子嗣倒是应了坊间一句话,道是先开花后结果,宫里既然有了三位公主,想必皇长子也不会孤单太久,不想这话到现在竟就应了验——若牧光猷肚子里当真是个皇子的话!”

    高太后听了,面色缓和了下来:“三郎的皇子,的确太少了些!”

    她想了想,又叹了口气:“怎么尽是这些人怀的?纵然幼菽、崔氏无宠,但低阶妃嫔里头承宠多的也不少啊,要说小何世妇,也不是多么得宠的!”

    “子嗣是福分,哪里是承宠多就能够有的呢?”温太妃微笑着道,“不怕太后怨我,我就说说咱们那时候的情景罢——如今鸿寿宫里的那一位,说起来当年哪里不是盛宠了呢?可那么多年下来也不过一位公主罢了,可见福分这东西不是人能够强求来的。”

    她说的当然就是薄太妃了,高太后听了冷笑一声道:“能够叫先帝宠爱那许多年,她纵然没有儿子也算福泽深厚了!”

    “福泽深厚也不是每个人都担当得起的!”温太妃含笑说道,“就如孙氏,她最倚重的无非就是美貌,可如今随驾的步顺华,哪里比她就差了?更有清冷高雅如高婕妤、英姿飒爽如叶容华,新进宫的世妇、御女,个个也都是好颜色又体贴温柔的,纵然她生下皇子,非长非嫡的,又能怎么样?更何况,太后素来最是体恤皇嗣的,世人皆知右昭仪无才,德也没什么好谈的,公主给她养着也还罢了,皇子……不是正好给皇长子做个伴吗?”

    高太后抿了抿嘴,她也觉得孙氏的失宠,不是生一个皇子就能够挽回的,因此道:“左右她是在宫里生,如今还有两三个月呢——但行宫里的那一个……嘿,幼菽说的可笑!她可以在和颐殿里私下同咱们说,牧氏是怕了宫里的几件人祸不敢回宫生产,可这话能拿到外头去讲吗?”

    “我倒有个主意。”温太妃道,“就说她到了行宫才查出来身孕,却又因着先前未觉,不便移动,所以只能留在行宫生产好了。”

    “你也觉得应该依了她?”高太后不高兴道,“区区一个光猷,也太纵容她了吧?”

    温太妃笑道:“我啊可不是纵容她,不过是想着陛下子嗣丰盛、太后笑口常开呢!”

    被温太妃这么说了,高太后到底思索了下,但还是不喜:“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太后方才不是还在想着左昭仪吗?”温太妃微微笑道,“如今可不就是个机会?”

    “嗯?”

    “如今虽然还不知道牧光猷腹中子嗣是男是女,但左昭仪这样帮她说话,太后以为多半是皇子,我呢也有些这么想。”温太妃含了笑道,“要说当年之事,左昭仪的确是受了委屈的,这些年陛下除了被右昭仪等人挑唆了去问罪,向来就没去过华罗殿,左昭仪在这宫里头到底也寂寞,若不然,太后又怎么会特特把长康公主给了她抚养呢?”

    太后叹了口气,道:“你晓得哀家不是不疼她,奈何有些事情不是疼她就可以全部都依了她的!”

    “说起来左昭仪虽然是曲家之女,但自幼时常入宫,与宣宁长公主一起长大,说起来也是太后看着长大的。”温太妃细声道,“要我说一句,太后待左昭仪,比宣宁长公主也差不了多少呢!当然,左昭仪也招人疼爱,只是……到底左昭仪姓着曲啊!”

    高太后道:“哀家正是为这个担心啊!做什么恢郎要哀家自己养?只肯将长康给了幼菽?一则是担心幼菽年轻,自己也没生养过,带不好恢郎,反而叫三郎怨着了她!二则呢,就是怕曲家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到底三郎年轻,哀家每每想到先帝临终所托,不能不替他多多思虑啊!”

    高太后到底还是不肯说姬深疏忽朝政,只是归咎到了姬深年轻上去,温太妃自不会戳穿了她,只是心里也微微而笑,心想高太后之所以要亲自抚养姬恢,除了她所说的这两个缘故,却还有个缘故,那就是担心高家的前程呢!

    按着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皇长子本就在姬深将来的太子之位中占了优势,更何况还是太后亲自抚养,比起其他皇子来,天生就要尊贵一重,这皇长子是高太后抚养长大,生母又只是个出身卑微、到现在也只是宫嫔,将来若为储君,可想而知,会偏向谁家!

    温太妃亦是在听阿善说左昭仪答应揽事后就猜出太后会这么想,当下就道:“太后请想,如今牧光猷是为了能够平安生产才想留在行宫的,虽然为此求上了左昭仪,为什么不求旁人呢?无非是她也晓得太后在这满宫里头最疼爱的就是左昭仪了,并非是她同左昭仪亲近啊!”

    高太后沉吟道:“你是说……”

    “太后方才也说了,那牧光猷的出身在满宫的妃子里头也不算很低了,如今不过是托左昭仪过来说句话,哪里就舍得把自己好容易得来的子嗣归到左昭仪名下去了?再说她自己就是九嫔之首,又不是没资格抚养皇子,怎么肯就这样投了左昭仪呢?”温太妃微笑着道,“若是太后一定把她接了回来,一来她心里不定,未免使得皇嗣容易出事,二来,太后若是不许了她,她必定越发靠近了左昭仪,反而容易使她与左昭仪亲近呢!倒不如,太后准了她,如此,牧光猷哪里不晓得,凭左昭仪怎么有资格容她在行宫生产?定然是太后的恩德了!”

    温太妃缓缓的道,“有了太后的恩德,牧光猷难道还会舍近求远,去跟随左昭仪吗?”

    见高太后还有些迟疑,温太妃唇边泛出温柔的笑靥:“左昭仪是太后看着长大的,陛下呢又是太后的嫡亲爱子,皇家以天下为家,这储君人选,可不是能够只顺着一个人两个人的意思的,太后既疼爱陛下又怜恤左昭仪,却是最不想两边伤心的,因此,我觉着啊,若太后准了牧光猷,回头呢,牧光猷与太后这儿亲近,与左昭仪那里疏远,左昭仪心里有了数,也不至于做出叫太后为难的事情来……到底,许多事情发生过了就是发生过了,最好的办法还是防患于未然啊!”

    高太后终于被说服,点头道:“这话说的不错!幼菽是个聪明人,哀家虽然不知道她如今为什么要这样帮着牧氏说话,但……储君的事情,不是后宫妃嫔可以插手的!”

    只是想了一想,她又道,“虽然牧氏自认为她的身体在山上可以生产,不过生产之后到底还是多休养些日子再回宫,免得落下病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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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太妃就是一怔——高太后这是觉得,不把牧碧微逼到了被姬深完全忘记的地步,恐怕牧碧微在宫里再起波澜呢!故此担心生产和皇嗣满月的这些时间还不够姬深遗忘她,非要再拖些时候,连皇嗣诞生的激动都捱过去了,才许她回宫……

    温太妃心下为牧碧微担忧,只是如今却不能继续说了,免得高太后疑心,只得记在心里,暗忖着往后寻到机会,得叫太后打消了这个主意才好……

    第四十五章 援手之因

    牧碧微听了阿善的回报,思忖了片刻道:“如此说来,我怀孕的消息,是要在圣驾回宫时再传出来了。”

    阿善道:“自是如此,奴婢想着,行宫这里的人手,从前咱们也没太留意,如今可要仔细些了。”

    “这是自然的。”牧碧微沉吟着道,“不过最紧要的是先给左昭仪备上一份厚厚的谢礼,纵然她不稀罕,意思总要尽到。”

    “奴婢就觉得左昭仪太好心了些。”阿善道,“先前左昭仪为了西平公主,是连夜赶到风荷院同女郎商议的,如今左昭仪已经有了长康公主可以抚养,长康公主又不是女郎帮着弄到华罗殿里去的,说起来女郎与左昭仪有怨无恩,纵然左昭仪不知道女郎这一胎……”她沉吟了下,道,“但女郎在宫外生产,一旦出事,到底左昭仪也要担着责任呢,左昭仪却为何要这样为女郎尽心?”

    牧碧微淡然道:“她能担什么责任呢?所谓无欲则刚,进宫这么多年,压根就没得过宠,你以为左昭仪还会再怕什么?她位份之上唯一的那个位置,早已希望渺茫,凭着曲家嫡女的身份,即使她公然给有孕的妃子灌了红花,至多去冷宫里住罢了,难道皇家还能杀了她?到底是太后亲自择进宫的人,她去说这番话,压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阿善松了口气:“左昭仪是因此才会帮女郎的吗?”

    “我也不能肯定她就真的这么热心。”牧碧微叹了口气,道,“只不过……左昭仪没有宠爱,也没晋位的指望,也只能看中两件事了,一个是抚养皇嗣,如今她已经有了长康公主,这个心愿多多少少是已经圆满了,到底宫里到现在才一个皇长子,还是养在了太后膝下呢!第二件么……”

    牧碧微淡淡的笑了笑,“这就是我叫你去求她的那么点把握了——我赌左昭仪,对宫权还是在乎的!”

    阿善一怔,就听牧碧微悠悠道,“若我这一胎是男子,纵然如今新人进宫,陛下对我已经大不如前,但到底也是光猷!娘家亦不是没有人!多个人辖制苏家女郎有什么不好?”

    “原来左昭仪忌惮的是苏家女郎?!”阿善顿时恍然大悟!

    虽然姬深是个以貌取人、惟爱是立的主儿,但他的心思都放在了享受上头,对后宫的宫权并不敏感,甚至觉得越是宠妃越不必管事——如此才好全心全意的服侍着他。

    这也是当初左昭仪无宠,到底还是在太后的支持下管起了六宫,而宠夺专房的孙氏反而令不出安福宫的缘故,因为姬深只要后宫一切如常,不至于乱成一团麻,谁来管事他压根就不在乎!

    论位份、论出身、论才干,再论太后跟前的体面,六宫向来无出左昭仪之右!前提是,苏家女郎不进宫……

    太后的嫡亲外甥女,即使不是在太后跟前长大的,到底血脉相系,何况高太后对武英郡夫人还那么亲近,曲氏怎么说也是曲家之女,和苏孜纭一比,她顿时成了彻彻底底的外人,原本在这宫里,曲氏的底牌,一张是家世,另一张就是太后。

    如今苏孜纭若是进宫,一下子就要废掉太后这张底牌,而且苏孜纭出身也不差,相比之下,曲氏尽管身份还在其之上,但从前六宫出身无人能及的地位总是被挑衅了,更何况,苏孜纭来势汹汹,根本就是直奔桂魄宫而去!

    这个位置,可是当初高太后亲口许诺给曲氏的!

    曲氏迫于形势住不进去也还罢了,叫她眼睁睁看着旁人住进去,住了桂魄宫,夺了太后,夺了姬深,叫她去椒房殿上天天请安执妾礼——恐怕曲氏想想都要一口心头血!

    牧碧微安然而笑:“虽然我不是世家之女,但打小听着祖母的教诲,对左昭仪这样堪为楷模的世家女的心思还能摸到几分,这宫里,像步氏那样的人,进上一千个,左右她没宠爱,陛下宠谁都一样,反正步氏想登上后位,除非陛下能把满朝文武都压下去!说句不好听的,步氏、孙氏这些人,看似在宫中风光无限,但以左昭仪的出身,恐怕从来都没把她们放在眼里,这可不是嫉妒,是她们高高在上的世家之女发自内心的蔑视着步氏、孙氏的出身啊!即使步氏她们再风光,在左昭仪眼里怕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小人得志’罢了,左昭仪眼里的对手,必须有和她门当户对的出身才够得上,欧阳氏和我都差了点,苏孜纭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了!”

    阿善庆幸道:“这么说,左昭仪一定会努力帮着咱们了?”

    “嗯,苏孜纭进宫已成定局,如今叫她管着行宫虽然是陛下另有打算,但左昭仪听了,心里会怎么想呢?”牧碧微淡然道,“左昭仪她不屑学着孙氏、步氏那样跟陛下邀宠献媚,却也不耐烦被旁人看做了好欺负,一踩二踩的踩到底去!苏孜纭……若说她先前跑到行宫来,左昭仪还能忍,主动提出要住静澄堂,左昭仪还能安慰自己道她是为了向步氏挑衅,如今竟管起了行宫的事来!嘿!左昭仪若是还能忍,真当她姓的曲是委曲求全这个解吗?凭苏孜纭也还不够叫她这么做呢!”

    阿善抿了抿嘴,建议让苏孜纭管着行宫之事的人是谁,六宫不了解,她当然清楚,聂元生这一计,阿善本以为目的只是让苏孜纭成为行宫妃嫔的众矢之的,不想,聂元生竟早早把左昭仪也牵连了进来……

    牧碧微又问:“这几日行宫里如何?陛下都召幸了谁?”

    “高婕妤、叶容华都已侍寝,新人里头,却是杨御女和雪御女很得陛下喜欢,此外新进的穆世妇也常被陛下叫去。”阿善道,“那穆世妇胆子小得紧——听葛诺说,她对步氏畏惧若虎,经常步氏看她一眼,就一副眼泪汪汪、惊慌失措的模样,不想有次恰好被陛下见着,就问她为什么如此害怕步氏,当时步氏也在,冷冷的望着她,把穆世妇吓得魂飞魄散,却又不敢不答,紧张之下,竟来了句,因为步氏的神态极像她阿娘,她阿娘是极凶的——当时宁德殿上上下下虽然碍着步氏没敢公然哄堂大笑,也都忍俊不禁。”

    牧碧微不禁也笑出声来:“然后陛下怎么说?”

    “陛下还能怎么说?当下就问,你阿娘也有步顺华这么好看吗?怎的你比步顺华就差了许多?”阿善笑了笑,“于是穆世妇被逼无奈,只得继续道,她阿娘不及步氏美貌,但两人神态却是极像的,步氏听了,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第四十六章 步氏出手(上)

    七月初的时候,因为太后已经给了准信,牧碧微也不再一味的继续称病,就示意身边人放出自己渐渐好了的消息,当下,旖樱台探者如云,甚至连步氏都过来了,见牧碧微神色难掩憔悴,果然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步氏先是照常问候了几句,就道:“光猷娘娘好了就好,娘娘不知道,这些日子,因娘娘病了,代娘娘理事的何宣徽亦摔伤,结果啊这行宫上上下下都乱了套!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们都是才进宫来的,出身也不高,就是有心管,也管不了,如今也只能指望娘娘玉体速速的好了,大家才能过上从前的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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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氏因为进了宫以来,就把满宫里的人都比了下去,宠夺专房近两月,风头使人望尘莫及,就是这次随驾的妃嫔里头,说不怨她那也不可能,虽然碍着她的宠爱和位份,没人敢当面挑衅,私下里的酸话总是少不了的,但如今步氏这番话却是全部都点头赞同——怕是六宫也从来没有这样心齐的盼望着牧碧微好起来。

    毕竟步氏自己既没功夫、也没能耐管事,牧、何一病一伤,颜凝晖是个撑不住场面的,往下也许高婕妤有这个能耐,可高婕妤早就得了高峻的暗示,打定了主意不趟这趟混水,因此一直扮着清高从来不肯沾事的,如今苏孜纭手握姬深钦赐之权,对随驾的妃嫔天天变着法子敲打,一心一意要在自己没进桂魄宫前先把这回随驾的妃嫔都调教乖了,等回了邺都,再将合宫的妃嫔都管得服服帖帖、这才是武英郡夫人传下来的后院之道!

    何况这中间,又有牧碧微惟恐苏孜纭还不够招人恨,叫岑平打着苏孜纭的旗号,没少给众人脸色看,左右侍者们众口一词,都说是苏孜纭的意思,若有那受不过的妃嫔要去寻苏孜纭里乱,这些侍者又纷纷求情,将苏孜纭说的骄横跋扈、几同皇后,又说她深得姬深之心,一旦去责问,反而会惹祸上身云云。

    当真遇见了劝说不住,一定要去寻苏孜纭理论如叶寒夕这样的,岑平得了牧碧微的指点,提前对苏孜纭添油加醋的说了许多叶寒夕平日的怨言,先叫苏孜纭这里对叶寒夕恨上了,等叶寒夕到来,两人自然说不了三句就说翻了,如此岑平又在旁边看似劝说,却火上浇油,最后叶寒夕差点同苏孜纭动起了手——即使这样,姬深也没提收回苏孜纭管事之权的事情,如今这些宫妃,哪里还不对苏孜纭恨得咬牙切齿,继而连步氏等人都要联合起来呢?

    牧碧微对她们的盘算自然是心知肚明,别说她如今有了不便言说的身孕,就是好好的,聂元生那里早就对苏孜纭有所安排了,她又何必在这时候还要去掺合什么?

    当下就叹了口气,道:“我这几日虽然好些了,可多坐一会还是头晕,料想是管不了事的。”

    步氏就关心道:“娘娘这到底是什么病?怎的如此严重?依我说,如今这太医治了这些日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