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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在隔壁-第3部分(1/2)

    老板还有玫瑰吗?男的开口问道。

    程志远懒洋洋地答道:对不起下班了。

    而那女的看到了竹篮中的玫瑰高兴地说:

    哎你这里还有。反正你还没走卖给我们吧价钱随你。

    程志远还是低着头摆了摆手:

    我今天不舒服实在对不起改天再来吧。

    这对情侣看到他这副样子只好姗姗地走了留下他独自一人。

    这时程志远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没意思他迫切地想找个人说说话否则他会憋出病来于是他猛地站起身拾起那束给郑老板夫人准备的鲜花急匆匆出了花店向郑老板的家走去。

    三、远方来的“亲戚”、之一

    郑老板的家就在离这儿不远的一座居民楼里程志远从前来过。

    他一进门郑老板夫妇便热情地迎了上来郑老板一再说本来一直等着他希望他能一起吃晚饭但太晚了就先吃过了又问程志远那个买花篮的顾客是否来过程志远当然是支支吾吾地应着。郑老板是个粗人并没有注意到程志远一副意兴阑珊的神态照样十分热情地把乡下来的亲戚介绍给他然后沏上一杯新茶放在程志远面前。

    程志远隐隐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顿时精神为之一振暂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不愉快。他小心地端起茶杯用杯盖边缘慢慢拨动茶水表面只见清澈的水中一片片黄绿色的茶叶竖直地浮在水面上像是生长在水中一样每一根茶叶周围都包围着一层细小的白色绒毛而绒毛的外面则聚集着许多细小气泡似乎还未完全被水浸透而此时的茶水只是很淡的黄绿色很难说究竟是茶叶的颜色浸入了水中还是茶叶将水映得有了些颜色。程志远一边观看一边轻嗅茶水的香味感官沉浸在质朴的香氛中然而他很快发现了什么忙打开旁边的茶叶包取出几片茶叶凑向灯光细细观看末了又将这几片茶叶放入口中细细地回味着。

    郑老板一直注意着他的举动直到这时才小心地开口:

    怎么样还不坏吧?

    嗯不错。程志远颇有好感地说不过从品茶的角度说问题还不少哩。

    郑老板向坐在一旁的乡下亲戚一摆头:志高还不赶紧听着这可是专家呢。

    程志远这才真正留意郑老板这位乡下亲戚也朦胧地记起进门后郑老板介绍过这位名叫乔志高的年轻人。

    这位来自江西一个边远山村的乔志高是郑老板的内弟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脸原本憨厚、可在生人面前故意做出的精明样子。小伙子个头不高身材也不粗壮甚至看上去还略显单薄很难使人想象他是个务农的庄稼汉子。他的衣着很不得体看得出来他的裤子是新的但在膝盖以上部位却已经有了几处明显的污渍显然是吃饭的时候什么食物掉上去造成的。脚上一双皮鞋被一层肮脏的尘土和各种说不上来的污垢弄得面目全非几乎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一双手很脏好像再不能洗出来特别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被香烟熏得焦黄而此时这只手正夹着一支冒烟的香烟漫不经心地扶在架成二郎腿的膝盖上压在下面的一条腿还神经质地抖动着使得翘在上面的另一条腿的脚尖更加剧烈地晃动让人从心底产生一股厌恶。他的相貌就像我们印象中通常的农民面孔他们长得似乎都一样——一头乌黑肮脏的乱蓬蓬的浓发浓密得像长疯了的野草偏窄的额头有两条横纹显得既任又愚蠢;一双眼睛不知是因为长期在阳光下眯缝得太久还是因为总是懒洋洋地睁不开总之让人感到太小;一张略显松弛的嘴嘴角总是向下耷拉着似乎永远都在表示着对生活的不满;而那脸色则更有特点由于长期受阳光曝晒而形成的红黑色的面颊原本看上去有一种既坚韧又健康的感觉然而就在这种颜色之下隐约可见一种病态的灰黑似乎是那种劳动之后过分放纵的慵懒以及不健康的生活习惯和不良嗜好遗留下的痕迹。

    就在程志远出神地打量这位乡下来的年轻人的时候这年轻人也在用自己的眼光审视他所不同的是用的时间更短而且在此之后还首先发问了。

    三、之二

    你还种过茶?乔志高问脸上明显地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态。

    没有。程志远实实在在地回答。

    那我姐夫怎么说你是专家。乔志高的话显得有点无礼。

    程志远虽然觉得不舒服但还是宽容地认为这是因为乡下人见识少不善言辞。于是他不在意地说:那是郑老板抬举我。

    听了这话乔志高更加不以为然:再怎么抬举也不能就随便成专家。他撇了撇嘴更加快速地抖动了几下二郎腿以至于烟灰都从手指间的香烟上跌落下来。

    他姐夫郑老板觉出话头不对立即出来打圆场:志高郑老板是上过大学堂的学的就是这行。

    种茶有什么好学的还要上大学没听说过。乔志高越发放肆起来可能是因为一个乡下人来到大城市后的自卑感作怪于是在自己专长的一点事情上就一定要抖足威风。

    这时坐在一旁的程志远开始耐不住子了。本来今天晚上与朱小姐翻了脸心中正不通快原想来郑老板这里坐坐说几句散心话不承想遇上这么个混人还遭他的抢白程志远便气不打一处来。他心想就算要顾及郑老板的面子可自己的面子也不能不要倘若自己连他这么个穷亲戚也不敢惹那活着未免也太窝囊了。于是他提了一下神清了一下嗓音开始讲话了。

    小兄弟你年轻出门少见识浅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我与郑老板是朋友你是他内弟咱算是自己人所以我也不怪你。

    程志远一开口便以长辈自居话里话外透着宽厚这让本来很难堪的郑老板在一旁松了口气不住地点头表示赞许。程志远看在眼里就更加轻松地继续下去。

    比方说吧这品酒的有几个会酿酒?而你这种茶的还真不一定就会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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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乔志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程志远索放开了说下去:

    从古至今历来是做事的不做学问做学问的不做事很少有混着来的。就说这农业吧研究农业科学的有几个是种地的?现在常说的科学扶贫不就是城里有技术的人到农村教农民种地吗?听起来很荒唐可事情就是这么个理儿。这做学问的人有知识但是没有实践过如果环境逼着他去干他很快就能做好;可是反过来就不一定成你就是逼着农民去研究科学他也不一定做得了。

    那可不一定。乔志高不以为然地接过去你信不过我们能做学问我更不信你会做我们这行。你说懂得品茶还说我这茶叶有毛病你有什么根据?

    眼见得乔志高满脸不信服的神态程志远心想今天是逼到这儿了不拿出点绝活儿看样子收不了场。于是他抖擞一下精神开口说道:

    好吧既然乔老弟今天有这份兴致我就班门弄斧论一论茶。

    他一伸手从身边的茶叶包里捻出一撮茶叶将叶片在手掌心一片片地展开很认真地观察一番然后才说:

    首先说这茶叶的品种就不是什么上品。上品茶叶讲究叶片宽大厚实而梗很细。当然品种不可能是你自己培育的这与你的能力无关可接下来的事就都与你有关了。看得出你们家乡今年一定雨水偏大而阳光不足这从少数炒得不够火候的叶片颜色上可以推断得出。

    程志远说到这儿留心一下乔志高的神情见他并无反驳迹象于是更加自信地继续下去:

    炒制水分大的生茶既不能用急火又不能一味用小火烤。火急了会造成外焦里生的结果;火慢了水汽留存时间太久会将茶叶的味道焖坏好似小火炖出来的白菜一样味道不鲜。据我观察你的茶叶存在前一种问题。所幸的是火候急而出的茶总比小火焖出来的味道好些。所以呢你的茶叶虽然有些毛病味道也还算不错毕竟是今年的新品嘛。这样的茶叶要是在商店出售怎么也得卖每斤一百多块的价钱呢。

    程志远说到这里将手中一小撮茶叶轻轻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着品尝着同时不经意地望了一眼乔志高看到他翘着的二郎腿虽依然在抖动但已不再是那么神气活现。

    看到这些程志远心里暗暗好笑冷不防又说道:

    当然你要是不把以前的一些旧茶叶也掺进来这茶还会更好些。

    三、之三

    这短短一句话就像是一颗子弹一下子射中了乔志高他本来一直抖动的二郎腿倏地停住了同时他用一种吃惊的眼神注视着程志远。乔志高这种慌张的沉默无疑是对程志远的判断的认可这使得坐在一旁的郑老板十分尴尬。

    郑老板这种神态被程志远看在眼里他心想自己的顺风帆已经扯足接下来该给别人圆一下场面毕竟自己今天是客人。于是他显得很自然地轻轻一笑开口说道:

    当然啦居家过日子怎么省事怎么来嘛。我家里的粮食也经常是新的旧的盛在一起谁有那么多闲功夫把它们分得一清二楚的。郑老板你说是不是。

    郑老板不愧是生意人脑子转得快他用手一拍说道:

    就是嘛志高从家里捎来土产本来也是家里人尝新鲜所以不太讲究要是专门送人咱也不能用这等货色呀。

    这货色真的很不错啦!程志远大声地说道我之所以这么品头论足还不是怕乔老弟小看我嘛。

    程志远要想捧人还是很有办法的对于自己这番有点夸张的表演他从心里感到好笑甚至觉得有点恶心但形势所迫只好如此。

    有程志远主动打圆场又有郑老板在旁应声随附现场气氛一下子缓和起来。乔志高听了几句受捧的话心里十分受用竟然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狼狈又恢复了先前自负的神态二郎腿再次架起抖得越发起劲手中的烟卷又换上新的大模大样地吞云吐雾这一切被程志远看在眼里笑在心中。

    郑老板这时起身为程志远的杯子加满水然后便山南海北、家长里短地谈论起来言语之中少不了讲到老家生活的悠闲自然也不免提到来京谋生的艰辛最后说到旁边坐着的内弟乔志高也想在北京找个事儿做希望程志远帮忙介绍一下。

    程志远听了嘴上自然是说些尽力帮忙这般面子话而心里却暗暗不解为什么这些人放着自己好好的一个家不守着却偏偏过那离乡背景的漂泊日子。在他心中对于离家谋生向来就带有一种惨淡的灰色印象今天看到郑老板和他的亲戚的这种举动他真想开口问问他们将心中的疑团抖出来然而他毕竟觉得有些不妥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家里有多少地呀?程志远问坐在对面的乔志高脸上带着一种很感兴趣的表情。

    有二亩水田还有半亩多池塘。乔志高轻描淡写地回答似乎对这些丝毫提不起精神。

    程志远的脸上现出兴奋和羡慕的表情:哦那你可是大财主了。地里都种些什么呢?

    乔志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水田就种些稻米地边种些菜。

    山上有没有种些果树?程志远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没有哪忙得过来呢。乔志高瞥了程志远一眼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每天都做些什么?忙成那个样子。程志远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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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里的活儿多得很还得养鸭喂猪反正是忙不完。

    程志远听了没有做声。他能想象农民的生活一定很忙碌可如果说那些地里的农活加上一点生活劳作便会占去全部时间他可不相信。他觉得农村生活就像一个人推着一辆车子行走车子尽管很重只要你肯用力总能推得动;而城市生活则更像在大海中游泳无论你多么奋力也无法把握希望的方向。程志远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不可能与这个江西老区来的乡下人交流他不可能理解自己的思想于是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口说道:

    真羡慕你们。

    也许是因为程志远的这句话来得没有缘由郑老板和他的乡下亲戚都感到莫名其妙两人对望一眼然后又一起将目光投向依然陷在沉思中的程志远并不约而同地问道:

    我们有什么好羡慕的?

    程志远端起茶杯慢慢地品了一口茶长出一口气才说:

    羡慕你们有一方自己的天地就像是一棵树有了生根的地方。而我们城里人的生活就像是海市蜃楼看上去十分美丽可实际上空幻得很。

    听了这话郑老板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不置可否而他的内弟乔志高却不住反驳:

    你们城里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住着高楼大厦出门有车坐还有什么觉得不好。

    程志远见郑老板不说话心里便猜出他一定对自己的话多少有一点理解毕竟郑老板来到北京也有七八年了对于在北京的艰辛自然有更多感悟而他的内弟乔志高除了看到他姐夫也住上了楼房从内心颇为羡慕之外对于大都市生活的艰难没有一丝一毫的体会。想到这里程志远微微一笑说道:

    你放着家里的良田和房子不要偏偏钻进这个上厕所都花钱的大城市这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哪。

    乔志高又快速抖动了几下二郎腿不以为然地说:

    上厕所花钱是不合理可是在这能挣钱比在家里多得多那还是合算的

    几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虽然话不投机却也说了不少至少远远多于半句。

    三、之四

    从郑老板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程志远本来已忘记自己没有吃过晚饭可是在郑老板家多喝了几杯清茶肚子里一下子感到空荡荡的一种饥肠碌碌的饿劲儿从心里涌起。

    不远处的中式快餐店半亩园还在营业中明亮的店堂里顾客还不少程志远略微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他很少光顾这家颇有点情调的中式快餐店因为对于他来说这里的饭菜还是稍微贵了一些——一碗馄炖五元钱一碗牛面十二元对于那些有家有业生活安定的人来说偶尔在外面吃上一餐甚至几餐不必计较每餐饭多花十元钱而对于程志远这样一个把各种饭馆当作自己的厨房的人来说每顿饭都需要计算清楚而且需要精确到以元为单位。

    他迅速浏览菜单叫了两个五元一只的牛馅饼并且告诉服务员他要把食物带走。很明显他不想在这里进餐因为在这不管叫什么喝的东西都会贵得多。

    不一会儿程志远已经带着便餐回到自己的花店。他沏上一杯茶几口便吃完了两只牛馅饼然后开始盘点花店的鲜花和这一天的销售收入。

    结果让他非常满意今日的销售收入总计为两千一百多元红玫瑰几乎卖尽雏菊和康乃馨还有少量其它品种的鲜花也都存量不多看来明天的进货工作艰巨。

    他翻身躺倒在花店里间的小心里暗想本来这应该是令人高兴和满意的一天有这么好的生意有说得来的朋友来往倘若没有和朱小姐那一场争吵今天该是多么美满的一天。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产生一种懊悔后悔自己对朱小姐说了很冲动的话尽管直到现在他心里对朱小姐表现出来的态度仍然不满但他认为今天这场争吵本来也说不清谁是谁非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应该表现出足够的器量谦让一下就过去了。何况今天朱小姐刻意打扮得出奇漂亮带着上等演出的入场券来邀请自己而自己只不过与郑老板事先有个口头约定又何必一再坚持呢难道就是为了一包茶叶不成?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比在郑老板家的还要好想来一定是郑老板用了刚刚烧开的水沏茶。

    茶尽管不错但毕竟只是一样口头嗜好因此得罪了自己的怎么想怎么不值得他开始越来越后悔自己没有和朱小姐一同去看歌剧虽然他的确不喜欢歌剧但身边拥坐一位般的美人听歌剧又有什么做不来的。如果那样此时想必歌剧早已经散场接着自己与朱小姐还将有个烛光晚餐那样才真是完美的一天金钱与美人同在自己身边。

    程志远越想越后悔觉得自己是一个天下最大的笨蛋竟然用西瓜去换芝麻仅仅为了一包茶叶而失去了一晚甚至更多的幸福生活这实在太不值得。他一把抓起那包茶叶便想扔出去但一转念这用西瓜换来的芝麻实在太珍贵了既然西瓜已经换了芝麻那就只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东西于是他小心地将茶叶收到茶叶罐里。

    这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程志远决定睡觉因为明天一早还要去购买鲜花另外他还打定主意明天要主动去向朱小姐道歉。他躺下之后许久未能入睡在睡着之前他一直想着的是今晚朱小姐是如何渡过的

    四、邂逅的艳遇、之一

    再说朱小姐一气之下离开了程志远的花店径直来到燕山大酒店门口恰逢此时一个貌似阔老板的中年男子正准备驾车离开朱小姐盛怒之下根本没有心情看清此人是什么模样只是一心要拉上一个阔佬陪自己离开好让身后的程志远看看她是真的有这个能力而决非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