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够了。

    轻音乐响着，是钢琴曲luv letter。微妙的断断续续，毫无安逸之感，停了又响，响了又停，枯燥。

    坐在椅子上的人微皱了皱眉，双眸微启，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又揣回兜里。可是——恼人的声音停了又响，莹歪了歪头，再次拿出手机，戳了下屏幕，低吼一句：“打了三十几个电话你他妈想干什么，你以为你不用交电话费的吗？地下室3间，别烦我了。”挂了电话，随手丢在办公桌，惯性的揉了揉太阳|岤，双眼布满血丝，再加上此刻因烦躁而严肃的神情，显得异常狰狞。

    一夜未眠的她，再次坐回转椅，闭起双眼，眉间有数不清的星点，只是略显苍白。她开始翻阅从海外传来的文件，她开始觉得恶心，她开始不耐烦，最后，她开始想要休息，可是她根本不懂得照顾自己，她没有休息。只顿了一会，又开始翻阅，恶心，不耐烦，想休息，不休息…

    可是——人生若只是如此，那又如何对得起人生二字。她，不觉间倒下睡着了；门，不觉间打开了。萧梦倩逐步走进来，走近办公桌，看见桌上尚未批完的文件，默默的拿起笔签上名字，拿走了。

    空气里残存着陌生的气息，在透彻着黑色的天里隐没，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低低的笼罩在这栋高楼之上，乌云压抑的浑身不舒服，令人作呕的低气压也逐渐蔓延，至少蔓延到了——

    美国：

    冰侧躺在沙发上，手里握着还在亮着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正在通话”，时长是1：50：38…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均匀的鼾声…冰皱了皱眉头，习惯性的翻身，却直接翻下沙发，头顺势撞上了茶几。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处在睡梦中的人儿一下子清醒过来。

    “呃…”她微微的呻吟了一下，手抚着后脑勺，顺势捡起手机，站起。瞄了一眼手机，发现还在通话中，便把手机贴近耳边，“喂？”

    “恩？睡醒了？”手机那头一如既往的戏谑嗓音着实欠揍。

    “夜凌魄。”冰握紧手机，意外的不领情，“你昨天说莹怎么了？”

    “……”久久的沉默后才长叹了一口气，“她把你们之间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了。前天还在咖啡里下药把我迷倒，关了我一天。”

    “是吗？我知道了，那你那边…？”冰一怔，回神再走进房间开始找衣服。

    “我现在是韩宇莹那个帮里的，但照现在这个情形，回去是不可能的。而萧梦倩虽然昨天她救了我但很显然她是站在韩宇莹那边的。然后，绝，影死了。哲还不清楚…萱在医院，听说是出事故了…”他的声音愈渐低沉，布满着不寻常的哀愁，至少在冰看来是这样的。

    “你先回莹那边，留意一下情况。两个星期之后我就会回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坚持一下。”冰长吁一口气，郑重道。

    “恩…”电话就此挂断，剩下无声地似是缥缈的空间，时间。

    韩宇莹…是吗？报完仇就不认帐了是吗？呵，好一个间谍呵！

    第五十五章

    七色的霓虹灯从这座城市中最高的楼上向四面八方射去，那光怪陆离的灯光映亮了一切繁华一切腐朽。那一切没落的事物在此刻显得极为突兀，而她——韩宇莹，正是这没落中的其中一个。

    她扭坐在酒吧的吧台前，喝着调酒师永不停歇地给她调的特调酒——蓝色妖姬。

    被故意放高的酒精浓度不遗余力的麻醉着她的神经，她的眼神分外的空洞，只是机械的灌着那些蓝色的对于她来说姑且可以称为饮料的东西。她的安静在这处于深夜寂静城市中哄闹的酒吧里，显得极为格格不入。坐在她身旁的男人显然没有那么好的状态，他算不上英俊却清秀的脸上只剩下因酒精而泛红却显得焦躁的神情，瞳孔中只剩下韩宇莹妖娆的面容。

    男人起身，把眼前的酒推给韩宇莹，眼看着那些蓝色的酒一滴不剩的灌入她的喉咙，才背过身走出酒吧。

    韩宇莹把高脚杯砸在桌上，嘴角微翘，眯起眼写好一张支票便跟着那男人离去了。

    酒店里：

    韩宇莹推开那浴室的门，男人坐在浴缸里，水漫过他的胸口，上下滚动的喉结格外诱惑。他敲着浴缸边缘，淡淡的轻启双唇：“过来。”

    韩宇莹站在浴缸前，解开外套，双手放在衣角，不停摩挲着向上。衣服一件件落地。

    灯光下的她，是美丽的，也是腐朽的。她修长的腿伸进浴缸，眼神依旧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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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一把拉过她，搂在怀里，手捏紧她的下巴：“麻烦你一会给点反应，也多想想到底是谁想要的。”

    水流过她的身体，昏暗的灯光透过水滴折射出昏黄的光芒，却又与颓败搭上边，纵使是再美丽的花朵。

    男人笑了笑，拿起浴巾裹在她的身上抱起，走出浴室狠狠摔在床上，手抚上她的脸庞，掀开被子。

    就如同一般狗血剧情那样，女人安静的在下，男人却像只发情的狗。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紧咬着嘴唇，双手握拳，指节微微泛白的撑在床上。房间里只剩下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床吱呀呀的晃着。

    男人动作没有停下：“不配合？”

    话音刚落，她便迎声坐起，回手甩了他一个巴掌。

    “要就快点，不要就滚蛋。”莹略微暴躁的开口，又愣了一会儿，“我错了…”重新安静的趴下，闷不吭声。

    “呵呵。”男人轻笑，“没兴趣了。”

    莹紧咬唇瓣，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嵌进手掌心：“送我去浴室。”

    男人一把抱起她，坐会盛满温热的水的浴缸，依旧环抱着她，双眼微闭，似是在闭目养神。

    浴室沉寂下来，雾气继续蔓延。镜子染上一身水气，俞热。

    “……咬？”男人忽然开口，一挑眉，手握住自己。

    莹没有回答，好看的眉毛差点拧成麻花，“恩…？”

    她沉默，紧握的双拳在水下握的愈紧，尖利的指甲几欲刺破她的手心。很快，一抹血红在水下飘荡，蔓延，很是妖艳。

    男人依旧妖娆的笑着，看着眼前女子愈加紧皱的眉头，兴起了快感。

    韩宇莹开始逐渐有动作，双眼紧闭。温和的水渐渐漫过她的小腹、胸口、脖子、双眼…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身体愈加自然，长发在水中别有一番凌乱的美。她，沉沦了。

    深夜，它淡出了人们的视野，随着微风中的波纹流逝。一丝一线，缠乱着，奔走，到达彼岸的月，陷入深处…

    第五十六章

    “喂，你够了吗？”韩宇莹推开在她身上睡着的男生——可以这么称呼。

    床上除了一抹碍眼的鲜红还有一张捱眼的面具。它恶心的扭在一块。然而，它的边上则是它的主人的清秀面孔。

    一刹那，韩宇莹整个人都僵在床上，只剩下了几乎放大了一倍的瞳孔。瞳孔里影射出的面庞她再熟悉不过——夜凌魄！

    他睁开双眼，棕色的眸子蕴满笑意，看着身下的人儿，掀开被子对着她纤细的腰肢狠捏了一把。

    痛觉透过反射弧使她的身体一抖，很快反应过来的她望着拎起衣服走进卫生间的夜凌魄的背影，不知什么感觉。她拿起一旁的浴衣，穿好，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俯视着旅馆边上城中公园的景色。一点点绿色，一小片的蓝色，剩下一大片灰色——那将要被开发的场地。星星点点的美丽。

    “快要…消失了吧。”韩宇莹握着栏杆的手关节泛白，从眉角至眼神都愈发凌厉，透彻出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穿着红色格子衬衫以及牛仔裤的夜凌魄径直走来。他笑着，“怎么了，见不得美丽的消逝吗？”边环住她的腰，附在她的耳边，“再怎么强势，你也只是个女人。”此刻的他，用巧笑倩兮来形容真是一点也不为过，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是啊，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你。”韩宇莹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那一点点绿的蓝的，似乎放大了数倍，轻盈的美丽一丝丝飘荡了起来，逐渐飘向太阳，消逝。

    不经意间，两行泪从那清明的眸子里溢出，落地无声，隐晦。阳光透过空气，散落在她的脸上，像坠落的天使。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站在她的边上，也俯视着这一片正在被改造的城中公园，目光悠远。眸子里的茫然冲淡了往昔的神采奕奕。

    “嘀嗒。”清晰的声音引发而来的便是一声叹息：“韩宇莹”

    他叫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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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吧…”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这里借给你。”

    她慢慢转过身，轻慢地附上他的肩膀，低声唾泣。泪水渗透了他的衬衫。

    带泪的面庞忽然莞尔，双手渐渐环上他的背。泪，如雨下…

    像所有小说里一样，在他们相互拥抱的时候，从对面大楼的某一地点闪起一阵不明显的光——几台照相机。

    闪光灯亮起，她便笑了，一切都被定格在几张照片里随着发达的网络科技到达了那遥远的彼端——

    美国：

    夜陌冰看着电脑上刚传回来的最新情况——几张照片。照片中是一对男女拥抱的场景，这些照片中的主人公便是韩宇莹和夜凌魄。

    冰蓦地有些悲伤，似乎有一股电流从心脏蔓延开来，传至四肢百骸，全身仿佛触了电一般有一阵酸疼感。

    呵呵。夜陌冰轻笑出声，她累了。这场初见的游戏玩得够久了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来秋风悲画扇？纳兰性德说的太好了。

    冰合上了手提电脑，双手握拳支着沉重的脑袋。此刻，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门，突然被打开，急促的脚步声带着焦躁烧毁了此刻的宁静，宛若荒漠中矗立着的浑身带刺的仙人掌，将这满是沙的世界里所剩无几的水分吸收，吞噬，最后消失殆尽。

    空空如也。

    “宫主。”兮烨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冰轻揉太阳|岤，放下手。眸子黯淡得恐怕反射不出任何的光亮。她摇摇头，开口道：“会议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