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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难渡:公子当心【完】-第100部分(1/2)

    一阵苦笑,看吧,这辈子她就注定当不了善人,本来想改邪归正当个贤德少夫人的,这郑雪莹偏偏自己送上门来,逼得她不能再伪装柔弱。她若退一步,便是被人众口铄金,指着脊梁骨骂,既如此,那她就来一个对付一个了,也总好过于日后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对她和顾小六一阵羞辱诟骂。杀鸡儆猴这一招,其实才是最有效,也是最好的法子。

    唔唔唔……郑雪莹叫得更疯狂了,塞在嘴里的糕点是吐也吐不出来,吞也吞不下去,就算吞下去了,也会噎死,就算不噎死,也有可能会被苏谨心之言吓得当场昏阙。

    “谨心的提议倒也不错,老夫会考虑的。”范老一开口,郑雪莹当即就身子一软,整个人吓昏了过去。

    “把她带下去!”范老挥手,“如此大喜之日,怎可被这等恶妇坏了兴致,来,顾知府,本官敬你一杯。”

    江南按察使范锴范大人平生最嗜酒,尤其是爱喝家乡产的花雕酒,顾知府随即命人抱了一坛花雕酒过来,等范老喝完一杯后,就给他的酒杯中斟上花雕酒。

    范老一杯酒下肚,又连饮了几杯花雕酒,疏狂之态立现,“顾老兄,算起来你比我年长近十年,在你面前我怎敢托大。今日是令郎大喜之日,在顾家,你最大,什么江南按察使大人,什么浔阳王世子,什么侯爷的,都统统靠边。顾老兄,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顾知府与之碰杯,显然已把旌德侯晾在了一边,不管不顾。

    旌德侯憋了一肚子气,刚想发作,这边赵弋楚就道,“年侯爷,本世子以茶代酒,敬你。”

    不喝吧,就会被人说他旌德侯眼里没有浔阳王世子,所以,旌德侯只能喝,“小世子爷,请。”

    “新任大理寺卿秦怀显秦大人府上送厚礼,贺六公子和少夫人大喜!”

    又过了一个时辰,顾府门外再次传来家丁的喊声。

    大理寺卿秦怀显秦大人!旌德侯吓得将酒杯中的酒洒了,连秦怀显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都与顾家交情不浅,这顾家,看来动不得啊。

    顾知府笑道,“昔日我儿与秦大人都是临安书院的学子,同窗之谊,果然厚重。”

    在范老等人证实顾六公子的确为顾家子孙之后,这些世家家主也就没有疑心了,毕竟这些人都与顾家素有来往,也算是看着顾六公子长大的,要他们相信一向文不成武不就的懒散公子是苏大人,他们就觉得天要塌了,好在,这天没有榻。

    在座的这些世家家主看着顾知府笑得那个开怀,心里更不平衡了,这顾六公子就是天生好命啊,在睦州所有的书院拒绝他入学读书之后,他竟然在临安书院交到秦大人这样前途不可限量的好同窗。

    顾六公子俯身,低低对苏谨心道,“算伯言这个小子有良心,还记得给我们送上一份厚礼。”

    “你就欺负他。”苏谨心嗔道,秦怀显一向对顾小六死心塌地,得知被他骗了,还帮他在京师收拾烂摊子,真是误交损友啊。

    傧相再次就位。

    “送入洞房。”

    喜娘给苏谨心盖上红盖后,扶着苏谨心去了新房。

    芷兰则押着林嫣,由展让陪同下,将林嫣关到了顾家的柴房。

    “小六,你少喝些,这里有你的几位兄长在,若是他们来敬酒的,就让你几位兄长来喝。”顾知府喝了几杯,脸上带着醉意,他一边招呼前来道贺的宾客开席,一边对顾六公子道。

    顾六公子本来就没打算待在这里与这些人虚以委蛇、寒暄客套,有了顾知府的这句话,当下就扔了酒杯,紧随苏谨心而去了。

    没出息,顾知府抚着花白的胡子,气得大骂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爹啊。

    此时,已是暮色倾辉。

    摆在院落中的酒席,早已坐满了人。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喝得高兴,因来的都是这一带最负名望的世家望族中人,有些事该忘的,他们忘得比谁都快,仿佛刚刚的一场混乱,只是一个不曾出现过的幻景。

    不过,他们也不敢多待,毕竟刚刚他们中有些人是跟着郑雪莹一起骂过苏谨心的,想到这位顾家新娶的六少夫人的狠毒,有几位世家夫人吓得胆颤心惊,生怕顾家秋后算账,于是随便寻了个借口,孙夫人等几位世家夫人、小姐们就匆匆走了。

    旌德侯是年氏的族叔,若是往日,年氏少不了要去巴结一番,但今日看到旌德侯在浔阳王小世子和范大人面前委曲求全的,年氏心里不是个滋味,她最大的靠山就是族叔旌德侯,如今族叔这个侯爷还不及一个小世子尊贵,这不意味着她在苏谨心面前就从此矮一截,想想就气啊,她一个五十岁的人,还要跟一个十五岁的黄毛丫头斗法,就算赢了也不光彩,而且她还不一定赢得了。

    浔阳王小世子送嫁,江南按察使范大人亲自来送皇上钦赐的‘天定之缘’牌匾,还有大理寺卿秦怀显秦大人的厚礼……年氏一想到此,心里就更郁闷了,这还怎么争,若跟苏谨心翻了脸,那她不就是下一个郑雪莹。

    “叔父。”年氏叹了口气,还是走到了旌德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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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旌德侯看了她一眼,“当年你爹把你嫁给顾家长子顾衡谏,本侯还觉得他们顾家高攀了,如今看来,你爹这步棋走对了。你都是这把年纪的人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让明正去做,你就别插手了。哦对了,皇上怕是又要选妃了,你回头跟你兄长去商量下,若有合适的年家女儿,可送到本侯府上,到时本侯认她做女儿,我们年家已经好久没出过娘娘了。”

    “多谢叔父。”年氏心里一喜,只要她娘家出了位娘娘,那她在顾家,就是横着走都没事了。只是族叔自己不是有一位嫡长女吗,为何要在远房年家人里面挑一位女儿,奇怪。难道旌德侯府的那位小姐长得实在太丑了。

    就当年氏百思不得其解时,旌德侯心里却是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若是自己的女儿能拿得出手,他早送进宫了,问题是……唉,旌德侯连连叹了两声,他的嫡长女磬玉,堂堂王侯之女,竟然喜欢研药制毒,每隔一段日子,府里就得换一批下人,以防被人发现侯府里莫名出现的傻子,全是让磬玉给治傻的,除此之外,她还喜欢养面首,不说别人,反正他这个当爹的就已经在她床榻上捉j捉了两回了,唉,将一个早非完璧之身的女儿送入宫伺候皇上,岂不自招祸端,还连累了整个年氏一族。

    “都是一家人,帮年家也就是在帮本侯。”旌德侯有苦说不出,“这事你要尽快去办,不能再拖了。”

    “是,叔父。”年氏恭敬地道。

    “旌德侯,别自己喝啊,嗝……”范老打个酒嗝,踉踉跄跄来到了旌德侯面前,年氏趁机退了下去,范老手拿大碗,豪爽道,“那些个……嗝……人都喝不过本官,旌德侯,你与本官来喝上几碗如何?”

    “范大人,本侯看你这般高兴,倒像是自己的孙儿娶妻一样,呵呵。”旌德侯皮笑肉不笑。

    赵弋楚脸一红,嘟囔道,小爷才十岁呢,娶什么妻。

    “谨心是本官的干孙女,干孙女出嫁,本官自然高兴,高兴,嗝……”范老酒杯换了大碗,大碗又嫌不过瘾,就直接抱了酒坛子来喝,旌德侯哪敢与他斗酒,饮了小小一杯,就不搭理范老了。

    剩下的几位世家家主、公子们一看到范老的架势,一坛子酒下去就跟喝水似的,哪敢与他来喝,而范老走过来时,个个苦着脸哀求,范老顿时觉得没劲,孙将军也算是能喝的,不过还是拼不过范老,酒还未喝完便醉得不省人事,早被人扶着去厢房休息了。

    顾知府年逾古稀,更是撑不住,借着旧疾发作,便偷偷跑了,留下顾衡谏等人继续作陪。

    到了戌时末,酒席便散了,宾客渐渐离去。

    鼓乐声停。

    院落中的灯火一片通红,照亮了整个顾家的府宅。

    新房内,喜娘、丫鬟、仆妇们恭敬地退至门外,掩上了房门。

    “再退三丈。”

    顾六公子一说完,站在房门外的喜娘便愣了愣,“是,六公子。”

    六公子脸皮薄,怕是难为情吧,喜娘走了,但伺候顾夫人的一个仆妇还在,照府里的规矩,六公子与少夫人圆房后,她还得把少夫人的落红交给夫人,以示六少夫人已成为顾家的人。

    “杨婶,六公子吩咐了,让你再退三丈。得罪了。”展鹏一把拎起中年仆妇,直接丢出了顾六公子的院落。

    哎呀,丢的有些远了,展鹏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失误,纯碎是失误啊。

    第五百五十四章 信他,猪都醒了

    新房内龙凤红烛火光跳跃,锦床软榻,苏谨心自被喜娘扶进来后,就坐在床沿,素手交叠掩于长袖下,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似乎在想些什么。顾六公子踌躇不敢上前,新房内压抑,他来回走了一个时辰,额头冒汗,手心也冒汗,最终,顾六公子还是怯怯地走了过去,拿起喜秤挑起盖在苏谨心头上的红盖头,眼一闭,“你要骂就骂吧。”

    “骂你什么。夫君。”苏谨心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顾六公子更惴惴不安了。

    “我……我错了。”顾六公子乖乖认错,他知道以苏谨心的聪慧,很多事都应该猜到了,之所以没有在他面前说破,是因为她相信他。

    熏红的烛光下,顾六公子薄唇微抿,耷拉着脑袋,一张俊美如俦的脸庞因紧张皱成了一团,“我不该与林昭昀称兄道弟,还险些害了你;不该负气去娶林嫣让你伤心;不该去挑唆梁谦烨与云老太爷之间的恩怨;不该……不该……”

    嗯?苏谨心抬头,“继续说。”

    顾六公子一咬牙,“不该……试你的真心。”

    “很好。”苏谨心淡淡笑着,随即脸色一冷,“出去!今晚我不想看到你。”那日她若不来睦州找他,他是否真的打算死在林昭昀手中吗。

    顾衡毓,你混账,竟拿自己的性命来逼我。

    苏谨心拿起床榻上的枕头,直接丢给了顾六公子,顾六公子一把抱住,站在苏谨心的面前,无辜而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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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心,你累了一天了,先睡吧。我……我给你守夜。”他这个时候要出去,被展让、展鹏等人看到,还不被他们笑死,顾六公子厚着脸皮,掀开袍角,当即坐在了床榻下。

    苏谨心见赶不走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你,四更的时候喊我。”

    说完,就和衣而卧。

    就这么睡了,看来气得不轻,顾六公子抱着绣着鸳鸯的软枕,暗暗叹了口气,没办法,娘子太聪明,他不认栽也不行。

    新房内静寂,不一会儿,躺在床榻上的苏谨心便睡了过去。顾六公子轻轻起身,替苏谨心脱去了她的绣鞋,盖上了锦被。

    谨心,我不是在做梦,是不是?从现在起,你就是我顾衡毓名正言顺的妻子,一辈子都是,是不是!顾六公子看着苏谨心的睡颜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从他抛弃苏大人身份的那刻起,他就只是她一个人的顾小六,这些事瞒着她本就是怕她担心,既然她不喜欢,那他日后绝不会再做,为她好好地活着,不也是他今生的责任吗。

    顾六公子俯身,在苏谨心的额上吻了一下,便放下了床帐,随后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坐回到床榻下,妖艳的眸子一闭,就睡了起来。

    顾六公子嗜睡,无论在哪里都睡得着,有高床软枕自然好,但若没有,随便找个地方他也能睡着,就是睡得有些难受,然而今晚是陪在苏谨心身边,顾六公子心中欢喜,别说让他靠着床榻睡了,就是罚站,他也会站着睡着,还会在睡梦里笑出声来。

    及至很多年之后,秦怀显问起顾六公子新婚之夜如何,顾六公子笑着道,终身难忘。

    四更天的时候,守在外头的展让、展鹏兄弟两来敲门,苏谨心浅眠,一下子就惊醒了,她坐起身,看到顾六公子抱着枕头靠在床榻下睡着正酣,一阵无奈,她就不该指望他来喊她,信他,猪都醒了。

    苏谨心跳下床,毫不客气地踹了顾六公子一脚。

    那一脚踹在顾六公子抱在怀中的软枕上,倒也没用多大力,顾六公子身子一歪,换了个方向又睡着了。

    苏谨心忽然想起以前大姑母喊顾小六起床去书院读书时,喊不醒之下,就是让府里的下人将顾六公子连着被子扛走的,想到此,苏谨心扑哧一笑,心中竟也一点都不生他的气了。

    大姑母将顾小六这个麻烦丢给她,应该是很高兴的吧,苏谨心暗暗想着,之后转身去开房门,房门口展让、展鹏兄弟两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少夫人,院子里没有人,您和公子爷赶紧去书房,老爷他们已经过去了。”

    “去把你们公子爷弄醒。”苏谨心手一指顾六公子。

    展让、展鹏兄弟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踏进去,看到公子爷被罚睡在地上,他们就已经要自挖双目了,要是再去弄醒公子爷,他们还能不能活着看到日出了。

    “算了,估计一时半活儿醒不了,你们两个把他抬去书房吧。愣着做什么,快去。”苏谨心边吩咐,边暗忖着日后怎么改一下顾小六贪睡的坏毛病,一个大男人,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不是猪投胎是什么。

    “公……公子爷。”展让、展鹏在看到苏谨心身后逐渐走过来的人影后,吓得飞出一丈之外,他们可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走吧。别让白胡子爹他们等久了。”顾六公子睡眼惺忪,心中却惊讶,今晚才睡了这么点时间他竟然能自己醒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试探地伸出手,顾六公子一脸期待地盯着苏谨心,苏谨心被他看着脸颊发烫,低低道,“顾小六,从今往后,不许再欺瞒我。”这个世上,她能依靠的,只有他了。若连他都不值得她信,那她活着,还有何意义。

    顾六公子如遇大赦,妖艳的眸子愈发撩人,“我发誓。”

    苏谨心将手放在了顾六公子的掌心,一如自己的一生,顾六公子握紧她的柔荑,一同走出了院落,夜色朦胧中,两人并肩而行,同是一身红衣,一个内敛沉静,一个风华绝代,看得紧随他们的展让、展鹏兄弟两都惊艳了,果然这世上能配得上公子爷的,就只有一个少夫人,没有少夫人,公子爷那些年活得不过是行尸走肉,除了睡还是睡,现在好了,公子爷终于肯醒来了。

    “走这里,谨心,小心。”因顾家人多,要避开她们的耳目,顾六公子带苏谨心走了一条偏僻的小道,好在顾六公子的院落是整个顾家最奢华却也是最僻静的,平日那些顾家人对他是又爱又恨,但到他院落中来串门的几乎没有。

    “爹找我们,是为了何事?”若是给顾家的祖宗上香,也不必选在寅时初,这也太早了,估计这个时辰顾家的祖宗也在睡觉,苏谨心心里狐疑,问向顾六公子。

    顾六公子神秘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是该到她知道的时候了,以前瞒着她,不敢告诉她,是因为怕她伤心,毕竟那个孩子……顾六公子想到那无缘的孩子,心中愈发愧疚,若他能早早地告诉她,或许那日的悲剧就不会发生,只是那个时候他也不确定,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他不想让她再一次伤心。

    谨心,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子,即便是我们日后的孩子。顾六公子握紧了苏谨心的素手,无论你是否恨我,我绝不会再放手。

    “老爷,六公子和六少夫人来了。”

    书房门外,顾忠提着灯笼,一看到顾六公子和苏谨心过来,忙对里面的顾知府回禀道。

    “让他们进来。”顾知府坐在书案前,一脸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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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苏谨心和顾六公子进书房门后,顾忠便退了出去,将门掩上。

    顾六公子看到顾知府一向不行礼,被苏谨心拽过来后,才和苏谨心一起朝知府不情不愿地行了礼,“见过爹。”

    “小六,谨心,你们过来。”顾知府威严的脸上在看到苏谨心和顾六公子时,稍微缓了些,但很快,他一拍书案,质问跪在地上的顾夫人,“夫人,小六和谨心都来了,你可以说了,为夫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