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知道,依着梁清风的无赖霸王作风,他是不可能轻易地把车钥匙交到自己手上的。
天天疾驶着被他摧残得面目全非的越野车,这家伙不仅一点自觉性也没有还恬不知耻地美其名曰:“木头,有车子不开相当于看着一大堆铁生锈纸票子长霉,你看看,这车子经兄弟天天拉出去溜溜,现在跑得多顺溜!”于是他打着专车接送表妹的口号顺顺利利地攥紧车钥匙不松手,于是乎车子便顺当地仍由他连骗带拽在手上。
林沐阳岂有不从之理?他可以得罪梁疯子却不会傻缺地得罪女朋友,恰恰恶劣分子梁清风捏住他命门,他没有忍气吞声,敢怒对疯子言。
“疯子!爷这是进口的越野车,你若再把它开成拖拉机,信不信我把车收回来!”林沐阳恶语筛筛,横眉冷对,可惜,对于死脸无肉的无耻货来说,等同于废话一堆,于是,林沐阳吞下唾沫星子,哀怨地凤眸求助清莲。
“清风哥哥,我怕坐飞车,明天就三十了,你为了所有人过个平安年,能不能温柔点操纵方向盘、踩油门啊,不然啊,我们干脆在这里租个车子回七甲镇吧,你开的快车我不敢坐。”清莲很受用林沐阳此时无辜的凤眸小忧郁的眼神,她在安全问题上一样是很严肃认真对待的,话说出来时,看到他的眉展,自己也跟着嘴角轻扬起来。
“自己有车不开去租,傻呀?莲儿,快快,把东西都搬上来,都快十点钟了,把你们送到池塘湾,我再回梁上湾起码都是半夜后一、两点钟,别和木头渣子还叽叽歪歪磨磨蹭蹭扯不断拉不断的,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
梁清风三下五除二,以军人雷霆作风,几分钟的时间楼上楼下屋里屋外大包小包他一人独揽搬上车,清翠、立秋、秀芸、清莲、晚莲、林沐阳当起甩手掌柜,被他一一请上车,他掐紧时间,没有和林沐阳弟兄打招呼,便开动了车子。
“这个疯子!”林沐阳吐槽一声,他当司机,林沐晨坐副驾,二人去往爷爷的旧居与家人团聚。
h县的人们每年除夕日吃团年饭的时间清晨、正午,乡镇里各不相同,池塘湾的人是在天还未晨曦时就早早上香点烛祭拜祖先,在鞭炮燃放后全家人围坐摆满美味菜肴斟满敦酒的八仙桌边,一边感叹岁月无情的流逝,一边聆听家人相互的祝愿感受亲情的厚待。
池塘湾的人们是早起的,所以在老传统的传承下,谁在除夕的团年饭上起得最早就是最勤快的人,若是起的最迟,鞭炮放响在全村最后则是最为耻辱的事情。据说池塘湾的先辈们曾经是明代从江西过籍迁移到此地时正是清晨,因此,后代们为了记住先辈们曾经的苦难,就早早的起来做团年饭。
池清泉几年没有回乡便错过了几次的团年饭,今天他起得很早就和母亲在灶下忙碌,准备了很多的菜肴,和他一起忙碌的当然有心爱的妻子以及识大体的弟妹。天未晨曦时,父亲为祖先们上香祭祀拜谢后,他领着弟妹们侄儿女儿一一躬身跪拜祖先。鞭炮被池清华点燃,齐鸣震彻天际,完毕后全家老幼一起围坐八仙桌前,酒纯菜美祝福语,流溢的红烛映照中堂上的百寿挂图,满室的笑语飘荡在酒桌上。
得到压岁钱的孙儿孙女,他们最为高兴不过,吃的饱饱后,就在桌边座下串来串去,引得大人们笑语不断。
和池塘湾的热闹气氛不同的是,正午,处在w市的军区大院旧居里,林家的大圆桌上,酒半后,围坐的老幼被林老爷子的一句话弄得气氛顿时十分尴尬。
“沐儿,你后天到池塘湾上门去吧。”接过林沐阳斟上来的美酒抿了一口,林老爷子扫视众人一眼,语气淡淡地说。
“上门?老头子,你今天只喝了二、三酒怎么就说起了胡话?”林奶奶觉得被当头一棒,半天难以会意,愣神过后,怪嗔地问道。
“我是喝了二、三两酒就能说胡话的人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说的是规规矩矩的实际话啊。沐儿,你按照我说的去办就行了。”林老爷子不看桌上几人意味不明的眼神自顾自地说。
“好的,谢谢爷爷!”林沐阳假装平静其实内心是心花怒放的想找一个人分享比如杨大个子等等。
“爸,我不同意!”谁也没有想到首先跳出来反对的竟然是在他面前一直唯唯诺诺,说话怕闪着舌头走路怕踩着蚂蚁的幺儿媳陈淑华,她甩开丈夫扯她的手,无一丝犹豫地站起来,扬头对着老爷子反驳道。
上门?短短二字犹如平地一声雷,炸得桌上人晕头转向,它看似简单却和城里的订婚无异,林家大多数人怎可接受?
林奶奶恼怒的瞪着丈夫,气得扔下筷子扭身背对老爷子,大儿子二儿子也是一脸愠怒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林成辉,以及对侄儿林沐阳的强烈不满与失望,林成辉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仼母亲妻子哥哥们目光绞杀。
“幺媳妇儿,你是不是忘了从哪里来的?二十三年了,你回过多少次陈家大湾?以为少回娘家就可以拉近你和林家的距离吗?当初你和老三结婚我们是反对的,可在你结婚以后,甚至都没有多少次踏进陈家门槛,去看看自己独居的父亲以及至亲的弟妹,以为这样做就可以得到我们的认可了吗?你成天忙于相夫教子,立意靠近林家,却疏于去履行作为一个女儿应尽的责任和孝心,也不管弟妹侄儿是否活得辛苦,丢弃了一个农村人应有的本份。你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农村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儿子的选择呢?如果你是聪明的就应该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管。”
林老爷子语言犀利,一针见血封喉,简直是刺得陈淑华满肚子的反驳话哽在喉咙口吐不出来,她面白如纸,手足顿凉,若不是丈夫心疼地扶住她,是否会跌倒?
“爸,淑华为了我和沐儿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要伤得她脑冲血才甘心?”这是个为了爱情可以付出青春与生命的女人,他视如珍宝,怎么可以在林家人面前看到她的眼泪与伤心?他轻轻试擦着她满脸的泪水,几乎是仰头对着父亲怒火般嘶吼。
气氛更加沉重,几个小孩吓得缩回各自母亲的怀抱,睁大眼看着形色各端的大人,就连林珑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被眼前的情景也吓得闪了一闪神。
“老幺,我说的事你扯别的干什么?你今晚约约小柳,明天你们把话说开,后天,沐儿喊上江子带着晨晨一起去池塘湾上门,该用的老规距一点也不能少。收回各人的心事,我已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林老爷子将桌上的各位巡视尽遍,言语里的坚定不需置疑,这样的严肃是谁也不敢挑战他的权威,管你是省长还是组织部长。
“好啊好啊!”发连珠炮的是林沐晨。
”听爷爷的。”神色飞扬的肯定是林沐阳喽。
“爷爷,我也要去!”按捺不住的林珑同学是急性子,且放养惯了,能够放野农村,又有见到萧哥哥的机会肯定要紧紧抓住的,哪怕可行性机会几乎为零。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除了去秋水湖,哪里都行!”林部长气忿忿地瞪着女儿,一口否决。
“林珑,你如果觉得每天在w市玩乐还不够满足的,那爷爷是不是该下令让你爸爸把你一人锁在省委大院的房里,我们天天聚一堆让你一人在那闭门养心静心?”林老爷子老眼精锐,即使是眯眼时也见光芒闪烁,布满皱纹的脸上仍是精神矍铄,言时声如洪钟,酒后仍吐词清晰。
“呜,爷爷,我还是在这里陪你和奶奶过年吧。”对于爷爷说一不二的性子林珑已狠狠领教过,那国庆节前后的软禁生活比在警院的苦训还残酷,她尝过一次是不愿再试第二遍,现在爷爷又想故技重施,她可是不愿重蹈覆辙了,忙慌着答道,心里暗忖:等吧等吧,反正过不了几天萧哥哥还来w市的。
“吃好就都散了吧。”林老爷子首先离席,心里幸福得像花儿盛开的林沐阳巴巴地贴着靠山,一会儿斟茶,一会儿帮勤务兵收拾盘盏,一会儿逗逗小公主,跑前跑后好不欢畅,一席人愣愣看他神采飞扬。大伯二伯苦闷摆头,林厅长暗嘲怨瞪儿子几眼,对受过气的妻子跟手跟脚软语温言,堂妹堂弟翻白眼鄙道:狗腿子!
林沐阳乐得不知东西南北,召令一下:今晚有没有跟我去江边放烟花的?想去的快举手!
“要去要去!”俩个小公主举起肉乎乎的小手,顺便抓起各自父母的手踮脚举起,林珑姐弟从小到大就是林沐阳的跟屁虫小尾巴,有人出钱看城市美景,这么好的事他们怎会不去?齐声道:“走啊!”
“臭小子,你明明知道市里禁鞭禁烟花是老子颁布的,竟然想执法犯法?”林成辉一天下来看到儿子春风得意忘形手舞足蹈的狂妄笑脸,对比老婆大人一脸的恹恹和强颜欢笑时的酸然,一口浊气闷在心里,此时,正好借机唾弃不孝子一番。
“林厅长啊,你管得了w市的烟花爆竹,远离w市你管得了?我们去的地方可是j县的江边,要不依你省厅厅长的权威,一小时的时间你还是来得及下令呢,要不试试?是车快还是····。”做儿子的就是这么恶劣,你不喜欢他时时对你称呼职务,他偏偏戳你心窝子,这还不够,非要绞得你心肝胃疼肠转筋才罢休。
“你……?滚,快滚!”林厅长一时气噎言短,他大手举起连连气恼狂摆,羞怒地吼道。
除夕夜的w市虽无烟花鞭炮声烘托,但纷争艳丽的霓虹灯将一条条长街装扮成灯花的海洋,着新衣的人们聚成热潮驱赶寒夜冷寂,林沐阳手握方向盘,轻哼着此年刚刚的流行歌曲《城里的月光》,耳畔是小公主呢喃后的咯咯笑声,以及林珑姐弟逗趣她们时的哈哈大笑声,他的唇角一直扬得高高,这样的快乐心情直到一小时后,在j县的边缘仍未消散且随高空中的缤纷烟花飘得更高。
莲儿,你喜俗世俗事中的气氛悬托者烟花爆竹,且深爱它们的硝烟味,此时,夜幕如泼墨,江水暗潮起落,凉风如水润,苍穹之下,我的心情愉悦得可抛弃万千繁华人间财富,就因为,多年夙愿似能成,你最喜的欢庆味道会为你而燃放。
寒幕上一朵朵变幻的硕大烟花似菊似流星将它点缀成一场烟花盛宴,一团团喜爱烟花的人们来于各处各家,素不相识,或是情侣求浪漫,或是友人得热闹,或是三口小家谋温馨,或如他们是亲情的牵接才获幸福里的亲人和睦。
烟花虽美却生命短暂,或恰是它的匆匆易逝美兮得人惋叹吧,人类把美好寄予它,它则绽放出最绚丽多彩的璀璨光芒赐予人类,几分华丽是为点亮黑夜的寂冷,几分匆忙是诉说美好的不可常留。
烟花易冷,冷在繁华落尽后,留在长夜的旧梦里。
愿,爱情莫若它,来得匆忙热烈,去时空余寂寥。
将所有的寄托赋予了夜空后,一场盛世的烟花礼宴在近午夜时燃尽,回程之上,得到满足,和林玲姑姑在江滩上疯闹玩笑过度的两个小公主正酣然入睡在各自母亲的怀抱里,精力过甚的林家大公主靠在堂姐的肩上,懒懒地打个大哈欠,口语慢吐嘀咕道:“沐哥哥,你们后天去池塘湾,萍姐姐会多伤心呀……。哼哼,……我不喜欢……黑丫头当我嫂子!
“是我娶媳妇重要,还是你找嫂子重要?”林沐阳如从前一样好脾气的对林珑反问道,见她意语阑珊便转头问两位姐姐:“大姐,二姐,你们觉得我说的没错吧。”
“婚姻讲求缘份,谁又是谁的真命天子?谁又是谁的红粉佳人?一切随缘看天意才是根本。”
大堂姐林秀语,一名优秀的检查官,她内秀外美,体修腿长,曾在如花年华里以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