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愤愤不平。

    “现在就去！”蒲月已经不想吐槽她这个人鱼族出身的了，明明自己就比色狼还危险还在那里装柔弱，真是的。

    如此这般，水灵只能乖乖地自己一个人去浅滩那里蜕皮。但是自从来到冷市之后她也就很少回到海里，长哥哥给她的课题她还没有完成，也不好回去，就是平时有时间的话才会去到浅滩那里蜕皮。顺便休息休息，转换一下在学校时的压力。

    入夜的浅滩因为退潮的关系水面也下降了不少，露出些较浅的砂石来，大小各异的石头凌乱地铺洒在四周，然后因月光泛起淡淡的微光。她脱了鞋赤脚踩在石头上，有点痛。

    海水的咸涩随着风融入她的气息，激起的浪花淹没了她的脚踝然后又退了回去，似乎在召唤着她一样。

    然后在一次深呼吸之后，她蹲下身子然后纵身潜入了海水之中……

    这么多年来，人鱼族生活在海洋之中，而人族则生活在陆地上，明明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种族，但却在各种冒险生活中互相认识了对方，然后在梦幻般的童话背景铺垫下造就了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而人鱼族脍炙人口的传说故事，也是在那时候流传下来的，虽然并没有拥有什么好的结局。

    那是个出生穷苦人家的少女，没有享受过什么好日子，为了生计也不得不努力工作。明明这样的少女应该就像是那些贫贱不能移而心地善良的女主人公一样在与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相遇后找到自己的幸福才是。但是她唯一的不足就是，她长得……太对不起美人鱼这个称呼了。细长的上吊眼看起来特别凶，不端正的五官让她的脸显得更加奇怪，瘦削的下巴，缺乏营养而变得灰白的皮肤，还有一头散乱的长发，就连鱼鳞也是难看的深灰色。这些这些都是她自卑的来源，她也没有再照过自己的样子，而是把它深深地封尘在自己的心里，然后用头发作为自己的保护色隐藏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朋友？难道那种生物不是用来嘲笑自己的样貌的吗？！

    她没有与其他人交流过，只是就那样孤独地封闭着自己，孤独地活着……她羡慕那些长得好看的女生，在路上碰到那些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女生她也会停下脚步看向她们；她更嫉妒那些因为自己的美貌而引来一堆狂蜂浪蝶的女人，在别人认为她们滥交的同时却总是能在最后找到同样完美得招人记恨的另一半；而她还恨那些嘲笑她的实际上却一点也不好看的女的，明明就仅仅是优胜她一点点却自认为是人生赢家的白痴……

    ……然后，她的心也开始扭曲了。

    或许上帝是公平的也说不定，虽然先天的东西已经决定不了了，但祂还是会给予你与他人同等的机会。

    在一次浮出水面的过程中，她遇到了生命中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那个他。

    对，如剧情发展的一样，她遇到了一个落海的男性人类。本来就没有要救人的打算的她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不幸的是，那个人类落海之后离她很近，仿佛是出于生存意志一类的东西，那个人也很快从挣扎的过程中紧紧地抓住了她，然后打死也不放手。

    忽然而来的异性缘暴增她可是一点也不想要啊。但是对方看来是倔强得很，就算她怎么把他甩开也似乎没有一点效果。出于无奈，她也只好把他救上岸。

    但是这并不像是一般的人类童话故事一样，被她救起的男生并不是王子，而她当然也不是什么公主了，她没有喜欢上他，更没有为了他变成|人类的模样，但是又仿佛是命中注定一样，身为商人的他似乎对身为人鱼的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将少女抓了起来。

    当时的社会就是一种求异心理，美与丑已经不重要了。少年因为她赚取了丰厚的财富，事业也蒸蒸日上。而她却只能默默地待在囚牢里，没有人帮助她离开这里。

    原以为就只能留在这里一辈子的她在观赏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女人，那女的似乎对她的遭遇感到同情或者只是出于简单的好奇心，那女人送给她一个魔咒，只要将魔咒施予那个让她失去自由的人身上，那他便就会死去，而她也会因为承受不住魔咒的威力而消失。

    同生或者是同死。那女人也算是留给了她一个选择的余地。但是这关乎到自己性命的选择却让她很苦恼，她特别怕死，虽说一直会把死字挂在嘴边，但是实际上到了要她死的时候她却做不到。

    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都快忘记那个魔咒的事情的时候……

    “……她便死了……吗？”水灵仰躺在水中喃喃地说着。到了那里，不负责任的故事也就没有结局，所以流传下来的版本也很多，有少女发现商人其实是爱她的然后一同老去的爱情故事；也有少女将商人狠狠折磨杀死的复仇记；还有少女将这个魔咒用在看守人身上逃离然后回到深海的故事；和别的富豪将她买走再发展一段新的恋情的结局；或者是别的人将她买走吃掉的结局……

    因为全部都很出名她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可是她最喜欢的倒是在最后少女能得到幸福的故事，因为人生太多无奈的事了，如果听的故事还要是个悲剧的话，那就太可怜了。这句话是一班里的一个女生和她说的。

    她举起手透过指缝看向投射在海面上的月亮，但是很快又把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手上。人鱼的手为了能随时随地撕开猎物进化得很细很长，肯定是没有人类的那么好看了；而人鱼的脸上因为有鳃的存在，会变得很硬，摸起来一点也不舒服，而且上面还会有一层保护作用的粘膜，自然也没有人类那么细密光滑的肌肤；还有为了能在深海中控制方向快速潜行，在奇怪的地方就会有一块鱼鳍，有些摸起来就像是多余的肿块一样，连她自己有时候也不知道那里是用来干嘛的……

    这样的自己，也许和故事里面的女生一样，对于人类而言也不是那么美丽的东西吧？！

    所以啊，身为人鱼的她却逃到陆地上的她而言最好的结局又该是什么呢？

    她不知道，未来这种东西对她而言也太飘渺了，对于人鱼的寿命而言，她也还太年轻了。

    这样想着她也自嘲般地笑了起来，却在下一秒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十分准确地摔在了自己身上……

    6.9

    【4。16】

    自从和水灵相遇之后，也快两个月的时间了。

    虽然在这期间一切都似乎进行得不太如意。没有得到举办权的二中还是一如既往，因为本来就对得到举办权没有什么希望的校长主任们并没有过多地说，而它原本在学校里也没有得到过多的重视，也就很快地凋淡下去。反倒是最近少女失踪事件搞得人心惶惶，相继有不少学生在家长的强烈要求下住进了学生宿舍之中，使得学生会生活部的工作也多了起来。毕竟连身为警察的于之轩对这个事件表示高度地警惕，他也在考虑要不要也和佟亦汐一起搬到宿舍里去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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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在学生会门前听到的话佟亦涣也没有重提，而是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留在学生会里。水灵也一如既往地总是跟着自己，出于各种考量，他也索性让她也加入了学生会了。听说这件事之后佟亦汐表示强烈抗议，说自己也要加入学生会什么的，但又听说学生会的工作会占用放学时间，就很快打消这个念头。佟亦涣心想正值青春期的妹妹应该因为要和闺蜜聚会什么的也没有再理会她。就是因为她实在有点过分老是晚归，才故意和舅舅开了个警醒大会教育教育她的。

    后来因为自己没有得到举办权，他也不敢与父亲对视，在家里也总是低着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虽然对此于之轩表示很好，作为小孩就是得这样尊重大人的，随带自己也得益，他好久没有见到这么乖的侄子了。反观自己的侄女就，最近有点叛逆啊。而佟亦涣只能在心中呐喊，早知道就不逞强，应该在拿到举办权之后再告诉老爸的。说多了都是泪啊。

    而今天趁着天色不错，家里也正好没有人。于之轩因为工作关系没有来吃饭，佟亦汐最近也老是晚归应该吃完饭才会回家的了。于是晚饭过后他便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他家近海，走路不用十分钟就可以到最近的码头。那里停泊了不少游艇，都是冷市那些土豪的，平时没事就开船出海开泳装派对用的。当然他可不是来开酒会的了，他只是出来散心的。就像刚开学那时候那样，他偷偷地拿了老爸藏起来的快艇的钥匙来到了码头这里。

    虽然被老爸教训说不准再出海，但是都过了两个月了应该没关系吧？！虽然被舅舅教训说最近绝对不能夜归更那么晚出门，但是自己是男的应该没什么危险的吧？！虽然佟亦汐回家之后看到家里没人可能会哭的，但是应该没关系的他又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会在她回家之前回去的。

    所以他还是决定开着快艇到浅海区去散心。驾驶快艇其实不难，初三的时候跟着老爸去海边度假的时候他就学会了，驾照的话他也是最近就拿到了，年满十六岁的年龄要求完全无压力。至今没有发生过船事，也算是安全驾驶了。至于上次坠海嘛，那是意外，和驾驶技术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过毕竟是夜晚，他还是很注意安全，缓慢地将船驶至海中央之后便把船停了下来。船上的探照灯照在波涛的海面泛起粼光，他脱了鞋坐在船边，海水不时会拍打在他的脚上，有些冰凉，但是很舒服。

    安静的环境中很容易令人平静下来，就连平时的压力也会一瞬即逝，就像是只身一人漂浮在大海上，什么也不需要了。

    水灵呢，她是人鱼的话应该也会很喜欢大海的吧，在大海里畅游不需要担心氧气的不足，也不用害怕深海物种的威胁，应该很舒服吧。

    说回来，自从上次水灵掐自己脖子的时候也让他在那种缺氧的状态下想起了之前坠海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人影，因为是逆光，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人鱼存在的啊，还真是很神奇。如果后天遇到水灵的时候就夸夸她人鱼的模样的时候很好看吧，她应该会很开心的。

    海风拂面，带着咸味的空气在他的鼻息间流动，舒服得以为自己快要睡着的佟亦涣却在此时听到了一个说话的声音。

    “就是你吧，新任的吸血鬼头目。”

    那是一副低沉的男人的声线，而且离自己很近，仿佛就在身后一样。然后正当他打算转过身去看的时候，后背的地方却感觉到某种硬物正抵在上面……

    这种触感，难道是枪吗？而且他开船的时候船上明明就只有他一个人，而且快艇上根本就不可能有藏人的地方啊。这海中央的大哥你到底是怎么上来的，游泳吗？！还有那人说的真的是中文吗，为什么他一点也听不懂。吸血鬼？！真的不是他听错了吗！是新的帮派的名字吗，可是他和黑社会没关系啊。还是说真的是指吸血鬼，连人鱼他都见过了那那种生物也有可能存在吧。可他真的是百分百是纯种人类啊！

    “……那个，你应、应该是认错人了吧……”佟亦涣立马举起双手示意投降，对方的枪口可是对准自己的心脏啊，如果不小心走火的话就……唉，早知道就不出家门了，早知道就该搬到学生宿舍去住的……现在的他欲哭无泪啊。

    总而言之，先不管他是不是游泳过来的军火走私贩子，现在最要紧的可是解开误会啊。

    “认错人？！别狡辩了。我这把枪上可是装着银质的子弹，只要一发就可以让你烟消云散。”对方似乎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听他解释。他的样子和委托人所给的照片上的一模一样，难道还想说他其实是自己的双胞胎哥哥那样的鬼话吗？！潜伏了那么多天终于找到他独处的机会了，他也想赶快结束这桩买卖，不然可就太对不住他“吸血鬼猎人”的名号了。他扣动了扳机，用一如既往的沉闷声线说道，“所以，现在就请你去死一死吧。”

    等、等一下，就算不是吸血鬼挨了你这么一枪也会立刻死翘翘吧。

    但是他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对方也没有时间来和他嘴炮。下一秒他的心脏只能这样眼睁睁地被子弹贯穿，然后坠入海中……

    这次她看清楚了，掉下来的人又是佟亦涣，还在吐槽这家伙就不能消停一下准备要把他救上去的时候，水灵却想起了长哥哥给她安排下来的课题。

    ——亲手结束一个人类的生命。

    这是一个试验，也是让人类知道人鱼存在的代价，更是惩罚。

    况且上次佟亦涣坠海的时候她之所以会抓伤他不就是为了杀他吗？！

    水灵看着怀中的佟亦涣逐渐失去血色的脸，横下心来，然后将他抱得更紧……

    7.1

    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