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浪墙了没有?”我急忙问了一句。
丁剑缓缓的点点头,目光却仍盯着空无一物的海面,一副沉思的样子,仿佛那里即将出现什么东西一般。
“应该是冲出去了。我落海以后,科考船已经恢复了动力,很快我们之间拉大了距离,看不太真切,再加上浪大,我也顾不上看。科考船上的的灯光消失了一阵,几分钟吧,在浪墙的顶端又出现了,八成冲过去了。”
“丁剑,你怎么摆脱漩涡的?没有被浪墙吞没?等了多久才救起我们?”在一旁的曹队依旧保持着卧佛的姿态,问了一句。
丁剑擦了擦脸上的海水,”曹队,大浪来的时候,其实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是觉得周围到处都是水柱,转瞬间我已经沉在海底深处,也许是自己的本能反应吧,拼命的往上游,但有一股力量把我向海底拉。也许是我的运气好,我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水柱里,这水柱并不是往漩涡中心去的,反而一圈一圈的向上走,我只是觉得水流的速度非常快,身体都快要被撕碎了,后来我就失去知觉了。醒过来时,我已经漂在了海面上。“
“常叔,曹队,我也说不好是为什么,反正在这片海,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时间是在不断变化的,有时缓慢,有时急促,但这绝不是我的幻觉,是真实发生的。所以,我也不知道准确的时间,但至少在半个小时以上吧。”
“那个时候,我其实也体力耗尽,好在天亮了,乌云也散了,我就在海面上漂着,你们的船是从海里冒出来的,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但倒扣着,离我大约有几百米的距离。”
“我努力游过去才发现竟然是你们,漂在小艇的周围,就把你们都拽到艇上,好在你们都穿了救生衣,除了喝了一肚子海水,其它倒没什么问题。”
我又仔细上上下下把丁剑打量了一翻,他的眼神多少有些空洞,但并不游移,完全不像说谎的模样。
可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整件事情离奇的不可思议,我不相信丁剑只凭一件救生衣,就能在几十米的浪墙之下,巨大的漩涡之中逃脱升天。我更不相信,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我们的小艇浮出海面恰恰在丁剑落海不远的地方。
这其中一定有个诡异的内在逻辑。
比如,在特定的情况下,丁剑的时间与我们的时间不同,如同玄门的内与外,这造成了我们在一个地点却不能相遇。
再比如,丁剑的时间如果不是线性沿展的,而是跳跃性的,那么他的记忆也一定会中断,经历也变得不那么连贯。
还有,如果丁剑可以穿梭于片状的时间里,又会如何呢?他的经历本身就是片段化的,中间的空白里究竟有什么?
最为重要的是,在东星号上的最后一幕,丁剑顺着软梯,逃回木船,他眼中那些白影也一定是我们几个,可到底是我们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一刻,还是当时的那个场景穿插进了我们现在的时空?
如果我们登上的是几个月前的东星号,那么我们是否也改变了些什么?
对于时间不确定性的思考,总让人头疼欲裂,它改变了你对于事物的认识判断标准,而使一切变得混乱陌生。
”小丁,你确定刚才自己没有登上过从紫雾里出来的东星号?“曹队半坐起身,盯着丁剑,很是郑重的问了一句。
”没有,我肯定,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对你们的出现,我一点不觉得惊讶,好像以前经历过,我只是又照做了一遍。“
太阳越爬越高,应该是快到正午的样子,光线晃得人两眼发花,身上的寒意尽去,但一股疲惫感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弥散开来。缺少食物,缺少淡水,人人带伤,如果没有及时的救援,估计坚持不到太阳再次升起。可看着丁剑沉静自得的神情,丝毫没把这困境放在眼里,一直默默盯着远方的海面,难道说他已经预知到我们即将到来的命运?
(长没长于博谋,安没安于忍辱,先没先于修德,乐没乐于好善,神没神于至诚,明没明于体物,吉没吉于知足,苦没苦于多愿,悲没悲于精散,病没病于无常,短没短于苟得,幽没幽于贪鄙,孤没孤于自恃,危没危于任疑,败没败于多私。--《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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