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权枭和楼子裳的事可谓是轰轰烈烈,震动大齐,然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谁也无需再说什么……说了也没用。
登基四年,帝终大婚,还是与原来的祭司……不知碎了多少闺阁女儿的芳心,然无论如何,一些都如火如荼的筹备着,转眼就到了六月二十六。
刚过丑时,楼子裳就醒了过来,他有些睡不着,慢慢撑起身子凝视权枭,禁不住笑了,他和权枭……真的要成婚了?
成婚了。
想来还有些不敢置信,他之前身为质子,步步如履薄冰,做事需思量思量再思量,哪能想到……会有这一日。
他的手轻轻抚上权枭面颊,一寸寸向下,蓦然被人握住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口,身子也被人猛地拉下,权枭沉沉笑道,“做什么呢?不睡觉勾我?”
“嗯。”楼子裳轻应了一声,笑盈盈的看着他。
“胆子不小!仗着朕今日不能动你?嗯?”权枭挑眉一笑,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一声脆响弄的楼子裳面红耳赤,权枭沉声道,“等到洞房……”
楼子裳脸更红,拍怕他的胸口,“起了。”
权枭失笑,“面皮还是这么薄,都是做皇后的人了。”
他打趣着压着楼子裳狠狠吻了一通,最后恨恨咬牙,一柱擎天起身,楼子裳在他身后闷闷的笑。
元德敲敲门,“皇上,主子,该气了。”
今儿事多,平时权枭和楼子裳都不让人伺候,今日元德到底有些不放心。
“得了,你们先候着吧。”权枭不在意的说了一句,打横将楼子裳抱起往后面的清泉池而去。
那日乾清宫被权枭毁了个粉碎,新建之时权枭就全按着楼子裳的喜好来布置,寝宫后面是活水引来的温泉,楼子裳身子偏凉,尤其是冬日,木桶沐浴总归差了点,还要总添水,权枭怕一个疏忽着凉,三年前就将这温泉引了来。
温泉殿旁边是清泉殿,那是夏日用的,与那温泉是同出一脉,泉水清凉清甜,夏日正好。
丑时还是有些凉,权枭带着楼子裳沐浴洗漱,难得的没有拉着他折腾,两人低声说着话,温馨静谧。
喜服是昨日备好的,两个月的时间倒也不算太赶,两人说是六礼,但纳彩,问名,纳吉都是略过的,楼家无人,楼子裳身为男子自是与女子不同。
再说,按照一般习俗,成婚前三日双方不能相见,权枭如何受得?朝臣怎么说都没用,权枭冷笑着直接道,“凤君从乾清宫而出,朕就是他的母家,至于朕么……那日从太后宫中出门迎娶。”
他一板定音,可谓将凤君宠到了极致,而那应征聘礼自不必说,江南封地,东南兵权,黄金五万两,还有金银财宝无数……只那一长串就弄的人眼花缭乱,唏嘘不已。
大红对我喜服衬着红烛,权枭一向不喜红色,今日看着那衣裳却是格外高兴,楼子裳只穿着里衣被他抱出来,将人放在床榻上,权枭几乎有些忍不住,眼中的期待不言而喻,在楼子裳额上亲亲,“相公给你穿衣。”
楼子裳脸通红,点点头。
喜服是绣娘一针一线没日没夜绣出来的,权枭早就备着两人的婚礼,一切都在三年前就开始准备,所以两个月的时间……也只是给礼部一个由头,时间太短就有些赶了,再长……他受不住。
两件喜服整整花了绣娘三年时间,楼子裳一身大红喜袍绣制,衣服样式与权枭龙袍无异,九蟒纵横其上,衣绘龙、山、华虫、火、宗彝五章纹,裳绣藻、粉米、黼、黻四章纹,共九章。
这本是王之衮服规格,用在他身上是不合规矩的,但权枭这么做……谁也不敢反对,按照权枭的意思,就算是十二章也不为过。
权枭一件件为他穿上,从里到外,大红喜衣更衬得楼子裳面如冠玉,一双黑眸笑意盈盈,如沐春风,权枭为他穿上鞋子,拉着他缓缓站起,腰束白玉带,更显得劲瘦挺拔,权枭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上上下下来回巡视,眼神火热看的楼子裳整个人身子发紧,出口声音已沙哑,搂住权枭的脖子轻声道,“怎么了?”
“真美!”权枭直直盯着他的领口赞叹,缓缓道,“让他们看去,真是便宜他们了。”
“胡说什么呢?”楼子裳脸红失笑,睨他一眼,权枭在他额心轻吻,轻笑道,“且让他们看看吧,子裳,我盼这一日盼了许久,来,束发。”
楼子裳轻轻应了一声,坐在椅子之上,权枭手轻,檀香木从那乌发之中滑过,缓缓挽起,权枭为他戴上九旒冕冠,禁不住将人抱的更紧,这是他的妻……
楼子裳笑着在他唇上亲亲,起身,一件件为权枭穿衣,如权枭做的那般,权枭身着大红冕服,九龙张扬,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纁裳织藻、粉米、黼、黻纹各二。
此即为十二纹章。
同色玉带,配十二旒冕冠,身姿强悍,霸气尽显,楼子裳一时迷了眼,愣愣的有些回不过神,元德在外间轻声道,“皇上,时辰差不多了,您得到太后宫里来迎凤君,而后龙撵沿街,时间不多了。”
“朕知道了。”权枭笑着应了声,在楼子裳唇上亲亲,“等我。”
楼子裳点点头,上下看看,给他理理衣裳,“去吧。”
权枭大步而出,内间早就等候多时,等他出去了鱼贯而入,楼子裳没女人家那么多事,但这一日得好些忙活,权枭怕他饿着,早就交待下去,一个个内间手中提着糕点,还有些是膳食,飞速摆上让楼子裳赶紧填肚子。
闵青鸾早就在宫里候着,也是穿的喜气盈盈,看权枭来不由瞪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点。”
她怕权枭又拉着楼子裳胡闹,不停的派人催元德,今儿是什么日子,可不能由着权枭的性子来。
权枭失笑,“您放心吧,今日事情多,谁不疼他我都得疼他。”
闵青鸾不由得拍他一巴掌,“多大了还没个正经,赶紧的。”
儿子要娶妻了,放在平常母亲定是要抹个眼泪,开心与担心并重的,但放在闵青鸾这儿,不过是一声暗叹,终于到了这一日,走到了这一步。
楼子裳和权枭成婚对她来说无甚差别,权枭对楼子裳的疼爱不会少多少,她也没什么期待,好在楼子裳为人孝顺,比权枭还贴心,权枭行大礼,闵青鸾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娶妻娶贤,枭儿,好好待他,子裳……不容易。”
权枭怎会不明白,母亲这么说还忌惮着他和子裳性命相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都是屁话!
子裳舍了身家,舍了祭司之位,破釜沉舟的跟了他,若是他有一丝……子裳怎么舍得第他出手,权枭挑眉一笑,那是他的宝贝疙瘩,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哪怕是要了自己的命也不舍得他委屈一分一毫,权枭笑笑,握住闵青鸾的手,“儿子不说,母亲以后只看便是。”
此时已过了寅时,权枭行完大礼坐上皇撵,绕皇宫四门一圈走进乾清宫,而楼子裳端坐,等待已久。
楼子裳看着权枭从皇撵而下,晨光微熙,他步步而来,蓦地笑了,他们千苦万难,相互扶持,终是走到了这一步,他此生有幸,涅槃重生,天恩眷顾,得权枭倾心至此,楼子裳缓缓伸出手,礼官唱和,权枭勾唇一笑,拉着同乘皇撵。
众人一愣,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说来这是不合规矩的,就权枭亲迎楼子裳这事儿就不合规矩,帝大婚,皇帝自是在宫里等着,皇后被凤撵抬进宫,行大礼,就没见过皇上亲迎的,但凤君本是头一份,皇帝要怎么做,自是由不得他们来说。
楼子裳没有母家,权枭带着他从午门而出,御林军开路,浩浩荡荡,皇撵一路游转,皇城四大门,兰花遍布。
午门既出,春剑摇曳生姿,香味浓纯,阳光下耀目妖艳,不是复色就是纯黑,闪了楼子裳的眼,他撑不住眼眶微红,扭头哑声道,“这么多……什么时候准备的?”
权枭凑过去在他面上亲亲,抵着他的额头失笑,“感动么?三年前就准备了,就等着这一天呢。”
其实不问楼子裳也知道,闭闭眼,将权枭抱的死紧,百里植兰……不过是因为他喜欢,他无意中对权枭说,皇城兰花品种少,有些西南能养的京城不能养,可惜了……不过是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