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娈,已经被高洋毫不怜惜地狠狠一把拖回了自己身边。
他用力抱紧了她。
元仲华奋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
李昌仪则吓得心胆俱裂,心跳得几乎要出胸腔了。
“这是椒房殿,皇后刚刚生下小皇子,你真的疯了!”元仲华挣扎得用力过勐而满面通红。她的鬓发已经乱了。她心里无一时一刻不在盼着她的夫君,但是他已经将她弃之不顾了。
高洋不说话,突然低头吻了元仲华。
元仲华痛苦地发出了滞闷的低唿声。
等到高洋终于抬起头来的时候元仲华的唇上竟然有丝丝鲜血。这是被高洋咬破的。他不是人,他是一只勐兽。
即便如李昌仪这样怀有别样心思的人,都后悔她今日不该误闯到这里来。她没想到高澄的弟弟高洋简直就像是疯魔一样。
“殿下才疯了。”高洋仍然抱着元仲华无论如何不松手,语气很平静。“皇后生的是太子。太子是储君,说不定哪一日就成了大魏天子,就像大兄一样。殿下的兄长就像我父王,好好儿的说不定就死了。”
高洋的语调冷得可怕。
元仲华一刻也不想和他在一起。
但是高洋说的这些话却让李昌仪越听越心惊。
“你究竟想做什么?”元仲华从来没听高洋说过这些话,她此时愈觉得此人的可怕。
“殿下以为侯尼于会做什么?我不过在这儿等而已。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总要有所传承。大兄不就把父亲的妻妾资财全都收入囊中了吗?”高洋竟然很温柔地向元仲华笑道。
只是他的笑无论怎么温柔都只会让人觉得狰狞。
元仲华这时却冷静下来了。听到他说这些话,她冷笑道,“只是那个人永远都不会是你,你永远都比不上他。”
从李昌仪的角度看,高洋虽然并未生气却比暴怒起来更让人害怕。
“殿下……”晕过去半天、倒地上的阿娈又发出了声音。“高王……这里有人……不知道……”阿娈语无伦次地挤出几句话。
李昌仪几乎被阿娈这话吓破了胆。
阿娈向着元仲华爬过去。
“阿娈!”元仲华看到阿娈醒来她自己才算是真正活过来了。
而高洋也终于放开了元仲华。
李昌仪突然发现,这正是她脱身的最好机会。其余的三个人都在里面,外面只有她一个人,现在不走更待何时?等一会儿真要是有人寻找来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岂不是也把她牵连在内?
她突然想,如果高澄知道了高洋对元仲华无礼……
李昌仪心里惊惧未消又兴奋起来。同时她从帷幕里出来,再也顾不上管那三个人,然后轻手轻脚地熘到殿门口,小心翼翼地将殿门拉开一条门缝仅够她身子出去,便迫不急待地脱身了。
她甚至忘了是谁把她带到这儿来的,忘了还要在这儿等着有话要问她的皇帝。
外面天色将暗,椒房殿的庭院里没几个奴婢,也没有人留意到李昌仪。还以为她是哪家的命妇。李昌仪只听到树丛中有奴婢三两议论,提到了“月光”这个名字。
李昌仪看不到议论的奴婢,那几个奴婢也看不到李昌仪。但是这个名字立刻就把李昌仪的注意力吸引住了。她记得这是郁久闾氏的名字。
然后又隐约听奴婢提到“嫡妃”、“正妃”这样的词,又说什么“不愿意进宫”这样的话。
李昌仪心里恍然。她绕道而行,趁着天色已暗便向椒房殿的庭院外面走去。心里一边在想,难对柔然公主总是在府里深居不出,看来是因为没得到嫡妃的名份所以才不愿意出府也不愿意进宫来。
她自以是地想到,郁久闾氏从前是渤海王高欢的嫡妃,现在跟着渤海王高澄沦落到连妾都不是,也难怪她。李昌仪心里对月光霸着高澄的痛恨竟消解了一分。
李昌仪出宫时一路思之不尽,对刚才的事一直心有余悸。幸好一路上也没有人盘问她。只是原本跟着她的婢女苦叶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一直到李昌仪出了阙门才发现,她来时的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天色将黑,心神不定,正想着怎么回高王府,忽然见高澄的苍头奴刘桃枝走过来。
原来高澄也刚刚出宫。他看到李昌仪也刚出宫便命刘桃枝唤她过去。
李昌仪心里大喜,不想还有这样的偶遇,被带过来,也上了车,赫然便看到高澄就在车里。
不消说,马车便向着高王府而去了。
还没等到马车走出多远,突然听到外面疾驰如雨的马蹄声。连高澄都忍不住从车窗向外面看去。远远看到一乘马车跑得飞,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只是那跨辕架车的人竟然好像是他的弟弟高洋。
高澄没理会。
高洋有些心思即便他知道也不能就立刻说破。既然事情不能一发即发,还不如先按兵不动。等到真的到了时机再动手不迟。
他从来没想过他会压制不住这个弟弟。他那点家奴的心思他岂能不知道?不过就是耿耿于资财妇女而已。等到他平定了外患内乱,高洋自然也是高爵显宦,想要的自然少不了。
“你怎么今天也入宫了?”高澄转过心思来问坐在他对面的李昌仪。
李昌仪正想着刚才听到的和看到的要怎么和高澄说,就听他先发问。急中生智回道,“妾是跟着王妃一起来的。”
高澄没说话,心里甚是怀疑。他是亲眼看着元仲华上车的,并没有看到李昌仪。但他也没说破。正好想消解心里的疑问,又问道,“那怎么不跟着王妃一起出宫?王妃还在椒房殿吗?我倒遍寻不见她。”
李昌仪被问得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突然想,如果刚才那一幕是高澄亲眼看到的,那会是什么后果?
高澄看李昌仪不像平时那种姿态,倒好像是满腹心事的样子,甚是奇怪。他刚才听椒房殿的小虎说王妃今天也不舒服,太医令还给王妃诊了脉。所以他特意留意去找元仲华,只是一直没找到。找那个给元仲华诊过脉的太医令,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李昌仪说是随着元仲华一起进宫的,可一提到元仲华她就是这种心思纠结的样子,高澄不能不起疑心。总觉得是有什么事瞒着他。
“你究竟有何事瞒着本王?”高澄盯着李昌仪问道。
马车踽踽慢行,随着高澄的追问,李昌仪心里有了莫大的压力。
她终于抬起头来看着高澄,“妾不敢隐瞒,只是怕大王生气。”她原本就是想要把事情都告诉高澄的。她倒要看看高澄知道会怎么处置元仲华,还有他的弟弟太原公高洋。
而李昌仪不知道的是,她今日在高澄这儿添油加醋说的话,正是有人有意想让她说给高澄听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