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失荆州,落下了关键性的物证。
吴配繁只是个边军偏将,无足轻重。
突厥人如此劳师动众,派出最精锐武士,深入腹地百余里去暗杀,还灭了他全家。
显然是雇凶杀人。
幕后操纵的嫌疑人,就是曹治平等。
至于事隔半个月之后,又突起杀心,这只能说明他们是发现吴配繁,竟然还掌握着一些与军械交易有关的线索,准备继续向上揭发。
陈景农长期从事谍报工作,很容易推断出结论。
他在情报分析与逻辑推理方面,较为擅长,对时局和人心拿捏得也较为准确。
姚四娘他们听得连连点头。
“突厥人留下的三把金狼头弯刀,这是最有利的物证,我们完全可以加以利用,让郭威去对付曹府,最好是他们打起来。”
想到这里,陈景农攥紧拳头颇为兴奋,仿佛看到他们双方的相互厮杀。
“大兄,那咱们下一步咋办?”姚四娘问。
“静观其变,处处小心行事!”
陈景农目光炯炯,他已在思考对策,“师妹,郭威大军携带大量辎重,行进缓慢,他们要到达伊州,恐怕是十一月中旬的寒冬期,这段是空档期,趁大雪封山之前,你可以先回鹰爪岭,陪伴师父师母他们一段时日。”
姚四娘颔首称是。
她有一年没回鹰爪岭了,母亲多病。
走到隔壁浴间,她去烧水洗澡。
一盏茶的功夫。
昏暗的天空里,忽然电闪雷鸣。
“嘀嗒…嘀嗒…”
无数雨滴自高空落下,拍击在屋檐的瓦片上。
这场大雨,是西域提前入冬的前兆,给人们带来寒冷的感觉。
陈景农立在窗前,浮想连篇。
早在二个月前,他就收到江左盟宗主的密令。
上面说道:
查清曹氏在西疆的秘密金库,地下军库和通敌证据,适时给予公布,争取早日逼他们举兵谋反。
陈景农明白,这是江左盟成立至今,坚持暗杀,离间,策反,蓄意制造内乱外患之策略。
十数年来,针对皇族元氏和曹府的暗杀,实施过无数次。
但都以失败告终。
多少江左盟义士,为此献出了生命。
策反,制造内乱外患也有多次,收效甚微。
无数次的失败,失去亲人的痛楚,像乌云般笼罩在他们这些江左遗族人的头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目前的终晋帝国,实在是太强盛,这些动作撼动不了终晋基业。
江左盟需要拥有自己的军队和地盘,招募壮丁勇士和军卒,要很好地蛰伏下来,以保存实力,等待极佳时机。
这种想法,无数次在陈景农脑海里涌现,但苦于说服不了盟中的大多数长老。
国破家亡的仇恨,南北之间的士族豪阀,数百上千年来的相互歧视,根深蒂固。
尤其是说服不了宗主,让陈景农颇为烦恼。
一阵香风疾到,身后出现了一个靓丽清美的女子。
瓜子脸颊,柳叶细眉,五官精致,身穿一件鹅黄色底草纹样的浴袍,湿湿长长的秀发上,还有不少水雾。
“大兄,又在想那些伤心事了吗?”
姚四娘上前,从背后轻轻抱着陈景农,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
他反手抚摸着她白嫩细滑的手臂,叹息惆怅。
“大兄,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吧!”
姚四娘有些酸涩地说道。
她是陈景农的小师妹。
十八年前,当他们这些南朝遗族逃到西域,无处藏身,只能占山为王。
经过一番争斗拼杀,他们终于在天山南麓的鹰爪岭安定下来,南朝护国公姚定国,被推举为大当家。
十数年的努力与发展,鹰爪岭已成为西域最大的马匪之一,匪众五六千人马。
无论是突厥王庭,还是安西都护府,前几年派兵围剿,都是铩羽而归。
这几年,无论哪一方,谁都不愿意再去自讨没趣。
陈景农叹道:
“我一直在想,这次终晋朝太子监国,他与曹府之间,最终必有一战,这是我们最好的复辟机会,一定得很好利用。”
“嗯,四娘听大兄的。”
“好,你忙碌了一休累了,先去歇息,今日做些准备,明一早进山。”
陈景农拍着她的手掌,柔声道。
姚四娘颔首。
……
“太子殿下,这数月里奴婢已查明奸党集团的贪腐,以工部尚书刘含章为首,和他的一批工部蛀虫,利用每年河坝维修与水利工程,搞大肆贪腐,还有兵部军械司等。”
暗卫督公纪洪向太子爷禀报。
“做得很好。”
元智颔首,嘴角拉起一丝冷弧,杀机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