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是每个人都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张建林想得透彻,人更要现实些。
“哎呀张次营将,你这是做些啥?快快请起,拿上这些金锭,缓解了家庭窘迫,安心治军练兵,本将没别的意思,男人嘛,要是让家中妻儿老小受穷受累,咱们这张脸还往哪里搁哟!”
曹治平上前一步,伸手扶起张建林,深情道。
瞧瞧人家的口才,那叫一个绝!
一针见血,句句贴心。
就算是拉拢利诱,这点私心也属正常,人家本身就是镇守将军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僵下去那就变味了。
真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将军如此体恤下情,卑职也就不客气了。”
张建林站起身子,上前两步将盘子里的金锭,逐一放入自己的衣兜里,然后扭头看向雷玉涛。
他的眼神在提醒,兄弟就别僵着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世上最难办的,恐怕就是权衡利弊和良心谴责。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是官场、军界的普遍规律。
你单枪匹马又何德何能,敢去螳臂当车?
雷玉涛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上前,将那一百两金锭收入囊中。
其实恩师当初的嘱咐,吕涛至今也不甚理解。
为什么要站队吴配繁,与军中主将曹治平唱反调呢?
就因为曹其昌当年陷害了施大将军?
那些都是朝堂上党争宫斗的结果,难道还要让无辜者陪葬?
况且,吴配繁他既无靠山,人气量又小,其在军中威望和能力,不能让众人折服。
将来肯定成不了气候。
看到两位营将,都收了金锭,曹治平脸上的笑容,就像山上的野菊花,开得更欢了。
寒暄几句之后,两位随即告辞离去。
曹治平不忘让请来的名医,随张建林一同前往家中,给其夫人诊疗。
这时候,从屏风后面转出一个人来,四旬年龄,一身师爷装扮。
望着远去的背影,他笑着对曹治平说道:
“六公子果然好手段,摸准情报,直击要害之处,软硬兼施,这等收买降服,实是让人难以拒绝。”
此人是曹其昌幕僚府里的师爷,叫邹百川,主管西域走私交易,深得主人器重。
曹治平笑道:
“这也是施万仲给的机会,平日只管严格要求,却忘了水至清则无鱼,马儿吃饱才能跑的道理。”
“安西都护府主力营的三千余铁骑,实际掌兵的两位营将投了曹某,吴配繁彻底成了空架子,以后他若老实,便让他赋闲在家,吃份俸禄养老去吧!”
邹百川听罢大笑起来,“正是此理,以后咱们在伊州做什么,就不用有所顾忌了。”
曹治平点头称是。
其实他们有所不知。
施万仲临走时,给吴配繁尚留有二千两白银,让他笼络雷玉涛等几个主管。
谁知吴配繁小气,眼光短浅,还贪财。
二千两银子他留下一半自用,只拿出一千两,却还从什长开始发放。
想想看,银两本身就少,还像撒胡椒粉似的,到了雷玉涛张建林那里,每人也就四五十两银子。
这点钱在他们心目中,虽能起些微澜,却始终冒不了大泡。
瞧瞧人家曹治平,到底是豪门巨室出身的公子,出手阔绰,懂得擒贼擒王,眼睛只盯带兵主管砸钱。
除了每人一百两黄金,还免费提供宅院,请来名医治病等其他措施,那叫一个‘稳、准、狠’。
相比之下,第一个回合,吴配繁就一败涂地。
杀伐果断,这是为将者的重要素养。
“邹师爷,晚上本将设宴为你接风洗尘,如何?”解决了军中难题,曹治平心里乐呵呵的。
“六公子太客气了,这次过来要待上好几日,咱俩有的是机会喝酒,等会邹某还得亲自去接货,你得派出一支队伍,随我一起去。”
邹百川这次过来,专程为阿史那-贺鲁,提供大批军械物资而来,以满足他们在这场战争中的消耗。
重任在肩,他不敢有丝毫麻痹大意。
西疆除了有朝廷暗卫,江左盟势力,还有一支强大的马匪,盘踞在天山山脉的鹰爪岭。
“这个好办,就让第一营派出部屯,六百余精骑给你保驾护航,我也顺便瞧瞧,这归附之后,雷玉涛服从本将军令的表现。”
曹治平很爽朗地答应了。
“这招很妙,一举两得。”邹百川赞誉道。
曹治平立马叫来传令官,派出传令兵飞马传达他的军令。
一切安排妥当,邹百川离开,曹治平返回宅院喝酒用餐。
乘着酒兴,上了床榻之后的曹治平,立马在小妾翠红身上,再显其成功男人的威雄。
几度春风之后,便安逸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