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搞不懂。”
片山看着女生会馆的大门,“比方说,撞进这里的车子是为了什么?还有,奈良的死?又是谁要篁井去杀宫越友美的呢……?”
“嗯。光凭堀口和毒品间的关连,是无法解释的。”
“您也这么想吗?”
“没错,这也许是案中案。”
栗原点点头。
“片山先生,真是太谢谢你了。”
川口素子走了过来。
“暂时可以平静了。”
“嗯……”
“学校本来就是人群的组合,一定会有各种现象发生的。”
“只是身在其中,反而忽略了这一点。”
川口素子说完就离开了。学生们也兴奋地交谈着,走回会馆。
“——那我回去了。”
栗原打了个哈欠,“你呢?”
“找——今晚打算留在这里。”
“好吧。”
“有事的话,随时和我连络。”
片山往坏了的门口走去。
“哥哥,你要回房里去吗?”
晴美走过来。
“嗯,我要想一下。”
“哦,真稀奇。”
不假思索地说出内心话,正是晴美的个性。“喵——”福尔摩斯叫了,一声,只是不知道是站在哪一边的……。夜深了,天快要亮了罪状现形。
“早安。”
片山站在女生会馆的餐厅门口,怯怯地向里面望。
“片山先生。现在才起来?”
说话的是坐在桌边吃三明治的宫越友美。
“你没课吗?”
片山走过来。
“大家都去了,我还在这里磨菇。”
友美笑道,“长久以来的恶习。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会自己起床,自己占位子的。”
“不过,还好只有你在。”
片山说。“整个餐厅里只有片山和友美两个人。想当然耳,已经十一点半了嘛,午餐时间都要到了。”
“现在只剩三明治和咖啡了。”
“没关系。”
片山走到柜台,把三明治和咖啡放在盘子里端过来。同时又打了个哈欠。
“都是晴美,也不叫我一声!”
“本来打算好好想一下整个事件的,但因为前一天晚上的紧张和疲劳,一下子就睡着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过了十一点。”
“晴美小姐呢?”
“去上班了吧,总不能常常跷班呀!”
“居然还有人雇用她?”
“可是,她还把好朋友留下来了呀。”
友美愉快的说。
“好朋友?”
片山脚边传来一声:“喵——”“哇!福尔摩斯!你吓死我了!”
福尔摩斯正在吃友美给它的火腿片,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刚才医院打电话来。”
友美说,“是大月打来的,她说村濑睡得很好。”
“那就好。”
“大月还要顺路去看看篁井。”
友美喝完咖啡,“——唉,大月一定很想见他。”
村濑明香和篁井住在同一家医院里。
“是啊……。可是,昨天的一场骚动,只知道滨野牧子是掘口康夫杀的。至于是谁杀了奈良院长,还有谁让篁井服了药,再叫他来杀你,我们都不知道。还是不能放松警戒的。”
片山一口吞下三明治,却卡在喉咙里,害得他直翻白眼。
福尔摩斯也呆呆地看着他。
“要不要喝一口咖啡?加糖吗?”
片山点点头。
友美把袋装的砂糖倒入杯中,拿起吸管搅拌,片山急忙喝完咖啡,终于能喘一口气。
“好痛苦?”
“真好玩。和片山兄结婚一定很有趣。”
片山惊魂还未定,又呛了一次。
友美一面摺着原本装砂糖的袋子,一面说:“听说,大月由美子袋子里的砂糖是装在塑胶袋里的!”
“噢?”
“还被疑作毒品……。川口老师说的。”
片山困惑的说:“可是——那不是你做的吗?”
“我?我才不会为了诱惑篁井而那么做。那太不聪明了。”
“真的不是你?”
友美噘起嘴生气:“你不相信我……。好,片山兄既然不相信,我就自杀!”
“别闹了!我相信你。”
片山赶忙说,“那会是谁呢?是谁把砂糖放在塑胶袋里,再放进她的袋子里……。”
“我又不是扒手,可没本事把东西放在人家的袋子里还不让别人察觉到。”
“唔——。说的也是。那应该是一开始就放在大月由美子的袋子里……。”
“八成是这样。因为女孩子就连上厕所,也不会把袋子丢在一边的。”
“喵——”福尔摩斯抬头看着片山。
“哦……。你昨天想说的,就是这个吗?”
片山缓缓点头。
“除了你以外,还有谁知道大月由美子和篁井在那家旅馆约会?”
“这个……”
友美纳闷着,“有些人会到处宣传,但大月不是那种人。”
“嗯。仔细想来,要篁井杀你,必须事前计划好才行。因为,如果是临时起意,是没有房间可用的。”
“也就是说,对方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而订了一间房间。”
“没错。而且,对方也知道大月由美子和篁井进了哪个房间。还有你为了和篁井一起而订的房间……”
片山和友美对望了一眼。
“——怎么会?”
友美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是不可能的!”
“别急!滨野牧子拒绝了堀口的要求以后,一定还有个人代替她在这间会馆里负责贩毒的。如果——”“可是……村濑已经把堀口从视窗推下去了——”“对了!”
片山跳起来似的站了起来,“她假装是人质,打算帮堀口逃老。而一旦知道他逃不掉了,又怕他会说出自己的事——就撞上堀口让他从视窗掉下去……。”
“是村濑吗?”
友美目瞪口呆,“可是为什么?”
“杀死奈良的,可能也是她。那个房闸是自动上锁的。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奈良会开门……。”
“村濑一敲门,他就开了。”
“大概是拿药给他吧?”
“药?”
“奈良需要藉助其他药物才能和大月由美子一起吧……。他知道村濑明香也在旅馆里,就要她送药去。所以她才知道他们在哪个房间。”
片山又喝了口冷掉的咖啡,说,“我去医院了。”
“我也可以去吗?”
“当然,福尔摩斯,走了!”
三个人半跑着奔出餐厅。
“哇!”
在餐厅门口,差点撞上了川口素子。
“川口老师,对不起。我们赶时间。”
片山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道,“老师,有车吗?”
“车子就在前面……。需要的话,钥匙在这里。”
“谢谢。因为有急事,所以先借用一下。”
“是什么事?”
“回头再说。”
片山跑了出去,友美和福尔摩斯也跟上去。
来量体温的护士离开病房了。
村濑明香松了一口气。
马上就是中午了,这是医院里较安静的一段时间。
当然,还是有入出出入入的,可是医院里有很多来探病的人,所以看到陌生人,实在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明香慢慢地转过头,看看同一病房的另一张病床。
——那是位中年妇人,总是在睡觉。
没问题了,她正打呼呢。
明香坐起身,停了一下。
如果突然就站起来,会头晕的。
唉——得趁早办好事。
下了床,明香脱下睡裤,穿上长袜,然后穿上外套。
看起来就像是外面的人。
从袋子里拿出服镜,再用梳子换个发型。
这么一来,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接着,明香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布包着的东西,放在外套口袋里……
走廊上没有半个人。
穿着脱鞋,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音。
有几个护士经过她身边,但看也没看她一眼。
就是这里。
幸好距篱不远。
轻轻地打开门,两边各有一张床。
其中一张是空着的。
明香反手将门关上。
走近一看,篁井是面向窗子睡的。
太好了!
在他睡觉时,解决他吧。
快点!
没有时间,对明香而言反而是幸运的。
至少,她不用再犹豫半天。
明香拿出用布包着的东西,掀开布来。
那是个注射器。
拿掉针筒上的盖子,明香右手拿着针筒,慢慢地走向篁井。
只要一下子,一下子就好了。
他连痛苦的时间也不会有的。
但明香没死过,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痛苦。
她的手甚至没有抖。
真想不到。
一直以为自已会全身发抖,汗流浃背的。
就在肩膀上吧,或者再下面一点,针比较容易插下去。
药剂需要一次注射完的。
来吧。
别再迟疑了。
明香蹲下来——。
篁井碰巧转过身来,明香差点叫了出来。
不——他不是篁井,“对不起啦。”
坐起身来的是片山。
他一面脱上衣外面的睡衣,一面问道:“针筒里面是什么?”
明香往后退。
门打开来,宫越友美站在那里。
“友美……。”
“村濑。为什么耍这么做?”
“友美……,友美……。”
明香似乎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量,蹲了下来。
“来!”
片出走过来,“注射器给我。”
明香突然抬起顽,举起针筒就要往自己的左臂上刺。
福尔摩斯像子弹似她跳过明香面前。
“呀!”
明香往后一仰,针筒掉到地上。
“捡起来。”
片山对友美说,“——你还好吗?站起来。”
又转过来要明香站起来。
“我……”
明香脸色惨白,“在这件大衣底下,我没有穿裙子。衣服也……”
“我陪你去吧。”
片山跟着明香走出去,又对着友美说:“帮我打个电话到警视厅。”
走在走廊上时。
“你都知道了吗?”
明香问道,“我所做的事……”
“奈良院长的事,也是你做的吗?”
“嗯。”
明香说道,“奈良老师是个危险人物。”
“什么?”
“他随意染指女孩子,也不知道和人家说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片山说:“——奈良也和毒品有关?”
“嗯。可是卖的人不只是他。他和堀口一起选择学生,让学生上瘾。”
可恶!
如果奈良还活着,片山一定会揍他一顿。
“——滨野牧子被杀时,奈良的脸色发青……”
“那是怕毒品□场崩溃,会引起争夺战,而他并不想卷入。”
“怕被连累了。”
片山点点头,“原来如此。那辆车呢?”
“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因为我不加入反对的那一方”“你为什么要□这淌浑水呢?”
片山叹了口气,“你要改过自新,因为你还很年轾”“是吗……?”
明香打开病房门,“我也累了。”
她喃喃地说,眼光不曾离开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