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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把我说给你听(番外,慎点)(1/2)

    这世上,有很多种爱情,它们抑或轰轰烈烈如刻骨铭心,抑或惊心动魄如至死不渝…但还有一些,看似漫不经心平淡若水,实则情深意长。

    未曾遇见过的人,都或多或少对它抱过各式各样的幻想。末了,也许还会滋生怀情不遇的惆怅。

    假若你此刻尚处于等待之中,那么请不要着急,总有一天,它会戴着万般变幻的面象,不紧不慢地来到你的身旁。

    其实我与她之间的故事很短暂,短暂到弹指间就能被遗忘。

    然而,在我的心里,它却是一件很久很久的事情,久到与我的生命一样绵长。无论过程历经多少风霜,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它纯白无暇的模样。

    十六岁之前,我不曾触碰过她的鲜衣怒马,她不曾接壤我的黯淡无光。我们各自为安,泾渭分明,不曾追逐相缠,不曾依偎眷恋。

    那些年,我颠沛流离,背井离乡。经过繁市瘠地,穿过绿洲荒漠。从南到北,我见过许多许多的人,也见过诸多城池的天空与月亮。

    但是,没有一个人,让我觉得那样美好感动,没有一片天空,让我觉得像她头顶的那片那般地干净,也没有一处月色,让我觉得像她头顶的那道那般地明亮。

    人生到底有没有公平呢?

    从很早以前,生存法则既定开始,有的人生来富贵一世无忧,有的人跌滚打爬依然满目疮痍。

    幸运的人顺风顺水荣华尽享,不幸的人否极蹇涩潦倒不堪。

    天之娇宠自不必说,至贫至困者,命运死死地扼住你的咽喉,还要逼迫你将一切吞咽下去,无论有多苦涩多难捱,逼迫你不得不向它妥协,屈从于它的安排。

    三岁伊始,之于大多数人懵懂的年月,却是我噩梦的开端。

    但凡是我多看两眼的东西,无论喜不喜欢,无论人或物,父皇都会不留余力地摧毁掉。

    起初我一直以为,那个男人对我抱有很大的期望,之所以会毁了那些,是怕我玩物丧志。我也一直麻痹着自己,以为父亲的爱即是如此。

    可是后来,我才懂得,这世间哪里会有那样的父亲?

    哪里会有一直一直挥着刀剑,一边剜着你的肉,喝着你的血,另一边却笑着不停地说爱你的父亲?

    呵,自以为的爱,不过是披着虚情假意的面皮将你剥皮拆骨,还要你对他满怀感激。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有一个软弱却不安于寂寞的母亲。她所犯下的罪孽,总要有人替她背起。

    不是每个人都想受尽苦楚长成参天大树,只是有时被命运选中,没资格拒绝而已。

    三岁到十六岁,十三年漫长的光阴,我就像一株随处可见迎风摇摆的小草,被任意糟践丢弃却依然顽强生长。

    悲苦不必言明。

    十六岁那年,我与她在人海中相遇。

    不记流光飞雪,只忆当时少年惘。

    不知道每个人的一生里,是不是都曾有过,想要为一个人彻底燃烧生命的感觉?

    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体会到这样强烈的感觉,毫无预兆,蓦然深陷。

    命运最爱与人开玩笑,盛京明明有那么多来来往往的人,却独独又选中了我。

    无人的时候,我常常在想,若是那夜我忍住寂寞,不曾心血来潮地闯入人海,是不是便能孑然躲过那场玩笑?

    可我同时又无比地清楚,当那具软软的瘦小的身体落入我的怀中,便注定了一场不可避免。

    在她摘下脸上那只不知哪里得来的丑得要命的猫头鹰面具,大大方方地递给我时,鬼使神差地,我竟没有拒绝。

    她笑眯眯地望着我收下它,然后蹦跳着跑远。

    她跑开的时候,我看到那双漆亮的眼睛里滚落了一朵烟花,灿烂而又隽永。

    在这之前,我曾遇到过无数的女孩子,她们每次见到我,目光或羞涩地躲闪张望,或雀跃地紧张打探,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会毫不避讳地望着我。

    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她看人的时候,从来目光专注,不回避,也不尖刻,坚决得如深海的漩涡,让人轻易感到妥协与溃败。

    那夜的烟花实在太美,烟花下的那张笑脸也更美,以至于过了好些年,我都清晰地记得那种陌生的蠢蠢欲动,恨不得让人浴火重生的心情。

    后来,我丢掉过很多旧物。但那只猫头鹰面具,却一直小心翼翼完好无缺地保存着。

    握着它,就仿佛握着那只温软的手掌,时光好似从未走远。

    从晋京到泱京,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努力成长、努力变强,为的是摆脱不公的命运。可在我无所知觉的时刻,那些努力,却渐渐成了再相遇的时候能够毫无顾忌地站在她的身边。

    无人能懂,我与这世间绝大数身不由己的人一样,对于喜欢的,总是清醒而又渴望着。

    然我从小便知道,太过美好的东西,就算是自己争取来的,也总是握不住,抓不牢。被人摧毁的惧怕,一直都如影随形,伴随着黑暗,惊醒无数次夜梦。

    因而最初,对于她的殷勤,我始终硬着心肠不理不睬。

    我已身处地狱,怎么可以再将她拉进?

    况且她才不过九岁,那么地小。

    小孩子懂什么爱情呢?无非是对于得不到的不甘心罢了。就像惦记一块从未拥有的糖果,无非是短暂的新鲜好奇罢了。

    故意忽视掉她尊贵的身份,我冷着脸冷着心,面对她时永远冷言冷语。

    我以为,久而久之得不到,她就会自动放弃,然后忘记。

    只是,同样的,我忘记了小孩子对于得不到的特有的固执。

    四百多个日子里,无论风霜雪雨,无论我怎样逃避,态度是怎样的恶劣,那道小身影依然不屈不饶地等在各处。

    其实女孩子太缠人很容易遭人厌烦的,可莫名的,我竟从她的身上生出了别样的温暖。

    我一直知道,我不聪明,不阳光,甚至不够勇敢。那时候的我,即使孤高地站着,在她的面前却是那么卑微。

    然而十七年的岁月里,因为一个小女孩,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之于别人的重要性。

    我躲过,逃过,终究还是坠入进了这份迷失的美好里。

    或许在潜意识中,我很早就存着一种奢望,希望我存在于她的人生里,哪怕只是其中的一点小小片段与回忆。

    那日的雨很大,一道接一道的闪电如长蛇般在雨幕里游蹿,天空如午夜般墨黑,街上有人捂住耳朵往回奔走。

    我站在街角的屋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雨幕,在异常喧嚣的世界里,越发听见内心里的寂寞。

    两个时辰前,藏在泱京的眼线告诉我,她又一次去了玉轩园,却只呆了一瞬就急急忙忙地牵马跑了出去,沿途不知道在寻找什么。

    怀里的猫头鹰面具贴着胸膛,那块昨日丢失又寻回的玉佩在手心里烫了又冷,冷了又烫——

    那个从未谋过面的所谓的生父唯一留下的,如此弱不起眼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她为我上心?

    大雨将人驱逐回家,空荡荡的街道只闻雨声不见人影,我盯着回皇宫必经的那条街道,一直看不到熟悉的一人一马返程。

    那一天,对着大雨,我忽然就明白了一件事。我以为一切可以慢慢结束的,但原来开始只在一瞬间。

    一颗跳动的心快要破膛而出,我从未有一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