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种种特性。霍尔巴赫指出:神是由人创造的,神的特征只不过是人的特征的夸大,神的性格只不过是人的性格的虚构。宗教家创造神的形象,只不过是诱导人民去崇敬膜拜他。
①霍尔巴赫:《自然的体系》上卷,参阅商务印书馆1964年版,第13页。
②参看同上书下卷,商务印书馆1977年版,第17页。
反对宗教的最终目的既然只是为了反对封建制度,霍尔巴赫的无神论必然要涉及宗教的政治社会意义。十八世纪无神论的战斗意义也就在这里。尽管霍尔巴赫在社会观方面有其局限性,但是,霍尔巴赫能够深刻揭露宗教和政治的关系,尽情指出了宗教的危害性。特别是在揭露教会的反动的政治作用,批判僧侣特权阶级和**君主所宣扬的君权神授说等方面,作出了贡献。霍尔巴赫指出,僧侣阶级从来都是**制度的帮凶和人民的死敌。卑鄙的君主为了换取宗教赐给自己的超自然的特权,通常都和僧侣阶级结成同盟。他们宣布说,君主的王统和权力是上帝亲自授予的。人民无权反抗君主,君主的活动只对上帝负责,人民无权过问。而僧侣则引导人们屈服于君主的淫威,叫他们不要发表议论,一切皆是神的意志,这样,僧侣就使暴政和压迫合法化和永恒化了。
霍尔巴赫揭露许多事实得出结论:宗教是道德堕落的根源。宗教为了麻痹在痛苦中呻吟的人民,编造了许多谎言,使人们看不见自己受苦的真实原因。僧侣教人们把眼光注视天国,说地上生活只是去彼岸世界的过渡,凡人都是过客,天堂才是乐园。僧侣要人们承认自己是有罪的,人们的一切痛苦都是神灵忿怒的结果。要想赎罪,死后进天堂,就应该斋戒素食,逃避红尘,自我虐待,祈祷忏悔,向神甫们供献财物。可是,僧侣们自己却过着豪华浪费、荒淫无耻的生活。他们尽是些残酷凶狠、腐化堕落、无恶不作的伪善之徒。他们的职业就是制造纠纷,煽动仇恨,使人民陷于血泊泪海之中。
霍尔巴赫所揭露的这些现象都是真实的。他针对这种现实进行了无情的批判,并且明确地指出,教会是封建统治阶级压迫人民的工具。他的这些揭露,有力地抨击了当时的封建制度和教会的统治。
上面所述就是霍尔巴赫的无神论以及他对于宗教的见解。虽然这些看法在当时具有进步性,对于封建制度具有高度战斗性,但由于历史的和阶级的局限性,即当时的物质生产规模和自然科学水平的限制以及霍尔巴赫的资产阶级的出身,他的唯物主义是机械论的和形而上学的,他的社会政治观点是历史唯心主义的,这使他的无神论和宗教见解也具有重大的缺陷。
霍尔巴赫提出运动是自然界自身存在和变化的原因的学说,从而否定了造物主的神话,这是完全正确的。不过他对于运动的认识却是肤浅的。他把自然中的运动分为质量的运动和隐藏的运动,获得的运动和自发的运动,简单的运动和复杂的运动。但是,他认为所有这些运动不外是各种物质之间的作用和反作用,吸引和排斥,聚合和分离等,这就是说,他把所有的运动都归结为力学的运动,这种运动只有量的增减,位置的移动,而没有质的转化和飞跃。
因此,霍尔巴赫的运动观是循环论。他认为自然界的万物总是发生了,又消灭,又不断地从它们的残灰之中再生出来。如此永远重复同样的过程。“这种运动就是永远绕着一个圈子旋转,因而,事实上也就始终是停留在同一地点上,总是产生同一的后果。”他“不能把世界理解为一种过程,理解为一种处在不断的历史发展中的物质”。①因而,在霍尔巴赫的唯物主义中是没有由低级向高级的发展观点的。
①恩格斯:《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18页。
霍尔巴赫把自然看作是一部大机器,其中的事物构成一个无尽无休并且没有中断的因果关系的锁链,这种因果关系是必然的、绝对的、命定的。按照他的说法,一阵暴风雨的卷起是有它的充足原因的;这阵暴风雨所吹落的一粒沙一滴水决不是随便落在某个地方的,而是被必然性所命定如此的。他甚至认为这样一些变化,将影响到人的情绪和气质,并且通过人的气质,可以影响一个民族的命运。这完全是一种机械决定论。
在认识论方面,霍尔巴赫的哲学见解也具有显著的缺点,这种缺点来自他的形而上学的、机械论的自然观,归结起来,就是**所指出的:“马克思以前的唯物论,离开人的社会性,离开人的历史发展,去观察认识问题,因此不能了解认识对社会实践的依赖关系,即认识对生产和阶级斗争的依赖关系。”①霍尔巴赫的认识论固然也是反映论,但这种反映只是一种消极的、直观的、被动的反映。他完全不理解认识的复杂的辩证的过程,而把它简单地看成感觉和概念的机械结合。这样,他就完全否定了人的思维对存在的反作用,结果也同样走到了机械决定论。自然观的机械决定论和认识论的机械决定论,最后都必然导致到宿命论;这是很危险的,因为从宿命论再进一步,就可以又回到有神论去了。霍尔巴赫虽然以唯物主义观点有力地揭露了宗教的虚伪性,抨击了宗教作为封建制度的支柱的反动作用,也正确地指出了产生宗教的认识论方面的原因;但是,霍尔巴赫与十八世纪的其他唯物主义者一样,他们的社会观却是唯心主义的。因此他对宗教的产生根源和其消灭途径所提出的看法,都是片面的,其结论则是错误的。他认为宗教淹没了理性,引导人们迷信,因此,只须通过教育,增加人们的知识,健全人们的思想,启发人们的理性,就可以消灭宗教而达到无神论,封建**政治的压迫似乎也就可以解除了。
①《实践论》,《**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271页。
这样的见解显然是不够的,因为这只指出了认识论的根源,却没有触及社会根源。认为宗教起源于无知、恐惧和欺骗,这对于最初发生宗教的原始社会说来也是不够的,因为这没有从原始社会人们生活无保障的落后的物质生产状态出发,说明宗教产生的社会根源。在阶级社会里,宗教的更深刻的社会根源是劳动群众在社会压迫下对盲目自发势力的束手无策;统治阶级则利用这样产生的宗教信仰,千方百计地宣扬宗教思想,巩固教会的特权,来为自己的阶级服务,使宗教继续成为麻痹人民意志、阻挠人民反抗的工具。霍尔巴赫不能正确认识宗教产生的社会根源,自然也就不能得出关于消灭宗教的正确途径的结论。认为通过教育、宣传无神论就可以消灭宗教,那正如列宁所指出,“这是一种肤浅的、资产阶级的、狭隘的文化主义观点。”①霍尔巴赫完全不知道,只有把反对宗教迷信的无神论宣传和为消灭一切剥削制度的阶级斗争结合起来,消灭宗教的社会根源,那才能消灭宗教。现在,历史已证明资产阶级的无神论是不能最后战胜宗教的。当它反对封建制度时,它可以高举无神论的大旗,而一旦资产阶级夺取了政权,随后它的统治受到工人阶级的威胁,特别是当工人阶级选择了夺取政权的手段时,他们便抛弃无神论,也选择宗教作为最后的手段,用以巩固资产阶级的统治了。法国资产阶级正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又重新挂起上帝的招牌,恢复宗教的。
①列宁:《论工人政党对宗教的态度》。《列宁全集》,第15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379页。
霍尔巴赫的无神论、宗教见解以及他的唯物主义虽然有上述这些缺点,得出了上述一些不正确的结论,然而,他和十八世纪其他一些无神论唯物主义者对于封建制度和天主教会所作的冲击,从而在促进历史发展上所建立的功绩,仍应给予应有的估计。
霍尔巴赫的无神论未能战胜宗教,并且也未能彻底说明宗教问题。只有到了马克思主义产生之后,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被真正阐明之后,宗教问题才获得正确的解答,消灭宗教的正确途径才被指出。宗教迷信虽然是一种虚幻的思想,但它也是现实世界的反映;归根到底,它是由社会经济状况、经济关系所决定的;因此,它也是一个历史范畴,它在社会发展的一定阶段发生,也将在产生它的和使它存在的社会根源消灭后消灭。在阶级社会里,宗教不会消灭,并且也总是剥削阶级压迫人民的工具。只有当无产阶级革命胜利,取得政权,消灭了一切阶级压迫,消灭了宗教的社会根源,才能最后消灭宗教,如马克思所说:“现实世界的宗教反映,一般说来,只有到实际日常生活的关系已经在人面前表现为他们相互之间以及他们和自然之间的明白合理的关系的时候,才有可能消灭。”①
①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1963年版,第5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