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吗？”

    “自然来过，神仙要悟得更高境界，大多会来凡尘走上一遭，体验生老病死，爱恨嗔痴。”

    桃夭突然想起珈若说的情劫，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可历过情劫？在凡尘成过亲吗？”

    赫连鸿渊目光有些躲闪，低声道：“一次，还未来得及成亲便被战乱分开，直至各自孤独终老。”

    桃夭“噗嗤”一声乐了：“还真是情劫。”

    赫连鸿渊眸色一暗：“那一次是同你……阿离一起。”

    桃夭僵了神色，再也笑不出来。她没想到这二人命运竟是如此曲折，做神仙不能在一起，做凡人也不能在一起，这该是怎样的孽缘？

    她低头，异常小声的道了句对不起。

    赫连鸿渊紧了紧掌心里的小手，偏头看她一眼，轻笑：“都过去了。”

    说话间，他们已来到大堂，赫连鸿渊领着她到二楼寻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上来添了茶，询问二人需要些什么后便急急退下去，吩咐厨房准备。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家家户户店铺前都挂上了一排排红灯笼，将整条街道照得亮如白昼。桃夭探出头去，望着大街上悠闲而来又悠闲而去的行人出神。

    赫连鸿渊好奇：“在看什么？”

    “你看那些人在做什么？”

    “嗯？哪里？”赫连鸿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不远处一条河流边聚满了人，众人或蹲或站，河面上漂浮着盏盏莲花状的河灯，蜿蜒几里，似条长龙，煞是好看。他屈指算了算：“今日乃人界七月十五中元节，人们会在这一日放河灯缅怀先祖与怀念亲人。”

    “我要去放河灯。”桃夭兴奋起身，就要出去。

    “先吃饭。”赫连鸿渊按着她坐下，挑起好看的眉，不解道：“不知你要纪念缅怀谁？”

    “我家旺财啊，还有雪儿。”

    “旺财是谁，雪儿又是谁？”她家里何时多了两门亲，他怎不知道？

    “旺财是自己跑来我家的一只狗，雪儿是娘去替村民诊病时，顺带捎回来陪我玩的一只猫。只可惜，它们有一日趁着我与娘亲不在家，偷吃了娘炼制的丹药一命呜呼了。”

    偷吃仙丹竟送了命？两只蠢物着实令赫连鸿渊无语：“先用膳，用完膳再去。”

    “客官，您的菜来咯。”恰在此时，小二将酒菜备好端了上来。

    “吃吧。”赫连鸿渊夹起一块西湖醋鱼放进她碗里，温柔将她望着：“当地名菜，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桃夭看着碗里黑不溜秋的鱼块，怀着好奇的心情塞进嘴里。她睁大眼睛：“嗯，好吃，你也吃。”

    赫连鸿渊摇头：“我不吃，你多吃些。”说罢倒了杯清酒自顾喝着。

    桃夭这才想起，一路走来，甚少见过他吃东西，偶尔吃些也只是素食。她不禁感慨：“人人都道神仙好，做了神仙无烦恼，我看多少人做了神仙，反倒少了许多乐趣。”

    赫连鸿渊含笑看她：“做神仙不好么？可以与天同寿，可以呼风唤雨，可以上天入地，想去哪里便去哪里，逍遥又自在。”

    桃夭歪头想了想：“以前觉得好，爹爹说仙道永恒，唯有成仙才能得永恒之情。可我看神仙没几个懂得情爱，就像我师父，掌教仙尊，还有各位长老，生活平淡得好似一杯白水，活再久有何意义？”猛然住嘴，偷眼瞄他，低声道：“你与他们不同。”

    “有何不同？”赫连鸿渊转着手里的酒杯，静静将她看着。

    桃夭看着他，笑得容颜明媚：“你有情，懂情，对东离天女的执着便能看出你不是真的冷情冷性。不过……”她眼含期待：“在我有生之年里，你能不能只喜欢我一个人？你看你生命无穷无尽，我能活个万儿八千年已是极限，这点儿时间对你来说一眨眼就过去了，对我来说却是一生。你能不能答应我，我在的时候，只娶我，只喜欢我？”看他不说话，她情绪有些低落，闷闷的：“当然，你若不同意就算了，毕竟你与那霓裳仙子相识在前，你二人又已定下婚约，我怎能强求你不娶她呢？”

    “我不娶她。我已退了同她的亲事。”赫连鸿渊放下酒杯，盯着她的眼神格外专注：“在你有生之年，我只娶你，只喜欢你。”他漫长一生也只对她动过情，怎会娶旁人喜欢旁人？

    “真的？”见他肯定点头，桃夭兴奋得两眼放光，忽觉桌上每样菜肴都异常可口。“棒槌你个冬瓜唉，赫连鸿渊，我真是太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