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天涯苍梧宫。

    青桐一早前来长生殿拜见。

    赫连鸿渊道：“什么事？”

    青桐恭敬颔首：“禀神尊大人，天尊着童儿前来传话，道天劫有时，天谴难测，何时落下无人能知，他也仅能推测出神尊大人近日天谴将至，着您早做打算。”

    该来的，终归逃不掉。赫连鸿渊点头：“知道了，你且退下。”

    青桐踌措着上前。

    赫连鸿渊斜眼瞄他：“还有何事？”

    青桐迟疑道：“霓裳仙子已在外等候多时，说有要事禀报，见是不见？”见他就着人去通传，不见他亲自打发了事。天界众女都晓得苍梧宫难进，只因宫门口常守着他这个恶人，她们哪里晓得？若无神尊大人授意，他怎敢擅自将众人拒之门外？左右他这恶人罪名已被坐实，他不在乎多做几次。

    赫连鸿渊沉眉：“她能有什么要事？传她进来。”

    “是。”青桐退下。不消片刻，一阵香风扑鼻而来，赫连鸿渊闻之皱眉。

    “你这擦了多少香粉？”他不客气训斥：“以后来见本尊收拾得清爽些，难不成你还想招几只蜂引几只蝶回去？”

    “霓裳不敢。”霓裳委屈撇嘴：“您若不喜欢，以后不擦便是。”这男人真是奇怪，别的男人闻了这味儿无不被迷得神魂颠倒，偏他从不为所动。

    赫连鸿渊手捧书卷，头也未抬：“有事？”

    “无事就不能来看看您么？”霓裳不理他冷漠，轻撩衣摆款步上前，说话间人已行至桌案。“阿渊这是看的什么？”她伸长脖子，想看个究竟。

    赫连鸿渊搁下书卷，身体后仰靠在椅背，冷冷看她：“看吧。”不过瞬时：“既然看过了，你且退下。”

    “阿渊……”霓裳愣住：“我今日前来，有一事相禀。”

    赫连鸿渊眸光从她身上淡淡扫过，带着一丝探究：“何事？”

    霓裳上前，压低声音：“天帝已卜算出你天谴将至，恐彼时做手脚，你且当心。”

    他看她半饷，移开视线：“这等小事何需你亲自跑这一趟？本尊晓得了，多谢你好意。下去吧。”她都晓得的事情他岂会不知？他那哥哥对他背后使坏又不是一次两次，他何曾放在眼里？

    “阿渊……”她还想说什么，被赫连鸿渊打断：“尚未成亲前，霓裳仙子还需恪守本分。”

    霓裳神情微怔，突然明白他说的何意。他这是提醒她，莫要忘了自己身份。“是，神尊大人，霓裳告退。”她转身，悻悻离去。

    待她离开。“青桐。”

    “是。”

    “传令下去，本尊将入离境海静悟，若无要事，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她入崇化境，他便去离境海陪她，也落得个耳根清净。

    方出关又闭关？青桐无语。

    “神尊大人，那我呢？”幻影从空中显出身形。

    “你？”赫连鸿渊挑眉：“爱待哪儿待哪儿。”

    “那属下就待苍梧宫。”幻影欢喜。天女入了崇化境修行，旁人进不得，他不用再时刻保护她安危。若回碧游洞，他还得时刻化作大蝴蝶陪那只调皮的小麒麟玩耍，没意思透了。

    “随你。”鸿渊不管他二人，起身离去。

    －－

    丰都郡的点翠楼，是丰都最大的酒楼，终日迎来送往，好不热闹。桃夭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百无聊赖地咬着一根筷子。酒楼里飘来阵阵饭菜浓香，她饿得肚子咕咕直叫，那二人却依然未见身影。

    好不容易来了趟凡尘，她总不能不尝尝人间美食掏出仙丹灵药来解饥吧？

    闭关修行几十载，快将她憋坏了。甫一出关，正赶上落云派弟子下凡历练，她求了师父好久才得他应允。走之前，无崖子特意嘱咐她：“红尘浊气重，不可久待。人间百谷生百病，不可多食。”

    仔细一对比，才觉得做神仙无聊透了，禁忌太多。不过呢，做神仙唯一的好处便是遇见了他。

    “唉……神仙真是不拿日子当日子，一眨眼，又是几十年未见了。”她趴在桌上叹气。

    “姑娘，您在此已坐了许久，请问您需要点点儿什么？”突兀的声音响起，将兀自沉思的她吓了一跳。抬脸，见是店小二笑容可掬的站在桌前。

    桃夭焦灼地看了眼楼下：“请等等，我还有朋友未到。”

    “好嘞。”店小二为她续上茶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