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一切推翻既有的法则,誓要重置陆上的规矩。
龚者,奉也,莫非这天地果然要改弦更张?
却陡见他降下云头,自弃铁金,失措已极。
神仙鬼怪们惊异地发现山主将要哭了,其声切切,唯言:“不——不——不——”
怀中人虚张着口呼吸抽顿,五官扭曲,似忍着极大的痛意。
有鬼差注意到:“破、破水了?!活死人产子!他真的能产子!”
敌我皆乱。
龚忻死死搂住卢蝎虎仿佛他命不久矣。
司命将命书翻烂,线断页散,扬作漫天无骨絮蝶,添成悲雪;判官掷笔抱头跪跌地上,痴癫自喃,查不到,想不通。
“仙胎结成需得三年,鬼胎压根无法分娩,不可能的,为何他会产子?他怀的究竟是妖是魔?”
“是人!”一语惊动,倏来横空出世的青光一刹,直直切进了场中。光芒放柔,赫见同样的玄鳞甲,同样的四棱矛,但那张面孔不是龚忻——
“丑、文羲……不,你不是!”龚忻一时心神恍惚,很快省悟过来,“二蛋?!”
英姿挺拔的少年笑中含伤,恭敬地唤:“父亲!”又低头望一眼卢蝎虎,眸光旋即放柔,依依地叫了声:“母亲!”
有尖细的抗议自他肩后传出来,龚忻才意识到虎子不知何时已不在身边,此刻却挂在弟弟的肩头。依旧是半人半蛇的模样,秃圆脑袋,小小的好像个偶人。
“对我们来说,他难道不应是母亲么?”或者兄弟间天生的维系,丑文羲竟轻易安抚下虎子,侧转身面对环伺的敌兵,不卑不亢不抑不扬,平静地讲述,“你们当然找不到关于这个孩子的点滴启示,因为你们始终纠缠于命,而非理。其实非止你们,就连父亲也曾以为是自己凭妖力强挽住母亲的性命,以为你们再也不能奈何他了。但真正保住母亲肉身不腐的,是那夜纵情后结胎成人的三妹。确信三妹是凡胎是人以后,父亲便全都明白了。是么?”
龚忻咬着牙,神情冷峻,一言不发,只一再地将卢蝎虎往怀里拥,心疼他身受的苦楚,恨绝了眼前的相逼。他没什么要对这些神仙鬼差解释的,不屑解释。
二蛋替他说:“因果轮回,这世上岂有无缘无故的来世相见?所以我在这里,并非什么前缘再续,我什么都不是,非生非死,不过一缕难酬的执着,陪着母亲轮回十世,越结越深。直到父亲将那枚本该无胚的卵放入母亲体内,才有了我凝结成魄的可能。”他偏过头来复看向龚忻,涩然苦笑,“天命无法给您和母亲一笔姻缘,继而催生出了我,这便是因果。您的因果,母亲的因果,天命的因果。也所以,母亲必定要产下三妹。”
龚忻克制着颤抖的呼吸,哑声追问:“那是谁的因果?”
“那是您,父亲!却非因果,而是偿还。作为人重新回到人间,是四百年前那梦想为人的小女妖的执着。轮回可以给予母亲微薄渴求下的一面之缘,于您来说,则需要自己创造一段轮回。母亲即将产下的,正是这场轮回的伊始,是那个等待了四百年终于可以成人的小姑娘,是您啊父亲!开始亦是结束,从此她替您人世轮回,您身上已无凡血凡骨,自在成仙。所以您的角回来了,您是地上之主,从此不顺天命!”
又还身,向着那些酷爱用规矩桎梏灵魂的非凡们,发出怜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