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学过刺绣,可为了能绣好一件嫁衣,将一双手扎出了无数个血点。”
“”
“你怎么会知道呢,她有多么欢喜的,盼望着能够嫁给你。”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有温热的泪水划过眼尾的泪痣,谢小朝苍白的脸跳跃在越趋越近的火光中,近乎邪魅。
他的手紧紧的抓着倒地之人的衣领,这张被砸的一脸血污的脸,快要辨不出原来的样貌。只有那个轻微而虚弱的声音,依旧固执的从陈世子发烫的嗓子里挤了出来:“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
“我把她杀了。”谢小朝不知道陈允淮指的“她”是谁,却乐意斩断这根支撑着他的稻草。看着蔓延至脚边的大火,谢小朝没有逃避。一半是因为他累了,从眠儿死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也就跟着一起死了,还有一半是因为他的仇人在这里,他得看着他死去,而后带着他的魂魄去地府给谢氏,给眠儿赔罪。
“死了”,泪水从陈世子肿胀的眼眶里满溢出来,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狭窄成一根细线的视线中,他好像又看见了那抹素白色的身影,站在一棵白色的梨花树下,回眸的瞬间夺去了他所有的呼吸。
这间供奉着数百个偶人的屋子,突然就变得炽热了起来,这种热是没有感情的木头释放出来的,所有暖不了两颗破碎的心。
屋外混杂着各种凄裂的叫喊声,有什么东西倒塌下去了,在数十年后斑驳成了一块块长满青苔石头。还有什么东西遁作了一道流光,将仅剩下一丝气息的陈世子带到了一间禅院内。
通明的光球隔离开肆意吞噬着一切的大火,陈世子睁开眼时,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圆脸,这张一向挂着憨笑的圆脸,此刻像是被人使劲捏紧了眉心一般,显露出深深的忧色。
“延悔大师?”这是陈世子第一次不称呼他为老和尚,也是最后一次称呼他为大师。他看着一点一点不易觉察的淡黄色光亮,从延悔的体内流淌出来,融入了一望无际的火光中,而延悔的胖身子,因此瘦了一大圈。
“此火因欲念而起,吞噬了数百条性命。而这些枉死之人尸骨无存,入不得轮回,必会化作厉鬼,为祸人间。我此番散去一身修为,也只勉强将这些四散的魂魄拘禁在寺中。陈施主,你可愿意救一救南柯城的众生。”
陈世子没有办法回答他,如针扎一般的刺痛折磨着他的嗓子。他也不清楚自己愿不愿意,可延悔显然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那只流动着金黄色纹路的手,放在陈世子的心口,他听不清楚延悔在念些什么,却可以感觉到随着他嘴唇的启合,有什么甚为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的记忆中消失,还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进入了他的身体里,使得他的眼皮子变得越来越重。
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他依稀听见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喃喃的说道:
“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你的法号便叫离妄吧。封安墨玉是块难得的宝玉,我如今将它化作了你的□□,可庇护你的肉身不死不灭,以此来镇压此间的怨气。但若是有朝一日你离开了这里,还将□□脱了下来,便又重新成了一个要经历生老病死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