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抱到床上,认真的嘱咐道:
“脚伤没有完全好之前,不要随便下床。”
“嗯。”陶林听话的点着头,“师父你快去救人吧。”
离妄总觉得将陶林和陶皮皮两个人放在一间屋子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可又耐不住雀儿急切的眼神,只好带着一颗不踏实的心,从一间房间出去迈进了另一间房间。
从陶皮皮面前经过的时候,离妄似乎瞥见了一抹携着刺骨冷意的笑,那笑像是一把薄如蝉翼的利刃,生生将他的灵魂分成了两半,一半朝阳,一半向阴,而那个临界点,正是他此刻要迈入的房间。
这间并不陌生的房间,比之昨日不同的是,浓重的药味散去了不少。入眼的雪白色纱幔让离妄不由的想起来那双素色的手,冰凉到没有一丝生气。
永宁侯的夫人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突然心生了一丝好奇,跟着步履匆匆的雀儿走到床边,看着她替自己搬来座椅,而后又小心翼翼的掀开纱幔。
那束缝隙里,离妄瞧见了一张倾城绝色的容颜,从灵魂深处漫上来的颤栗,遍布着他的四肢,连带着手中的佛珠都滑落至了指尖。
残碎的记忆里,日光被茂密的树叶割成一缕一缕的细条,流转在岁月静好的山林间。那里有一座一眼望不尽边际的庙宇,缥缈而凝重的烟火味萦绕在此间,形形□□的善男信女,眉眼间皆带着和善的笑。
不知是谁误入了庙宇深处的院落,抬眼间亲见了那抹素色的身影,从此天地间便再也寻不到一丝能与之争艳的颜色。
“大师,大师”耳边渐渐转响的叫唤声,将离妄四散的思绪拉回。他定了定神,眸中的雾气未完全褪去,却迎上了一道轻柔的目光,
一只手缓缓的探出了纱幔外,几乎就要和雪白色的纱幔融在了一起。随着这只手不断的滑动,离妄的心跳也跟着不断加快。
他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望见浓雾弥漫的对岸,突然亮起了一簇簇明亮的灯影,摇曳在万籁寂静的夜幕中,这些光芒灼亮着他的眼睛,也灼亮着他的心。然他在此岸,终觉得这样壮观而美丽的景致是遥不可及的。
这张脸,怎么会?
“夫人醒了!”雀儿欣喜的声音无意中掩饰住了那双眼睛里的震惊,给了他片刻时间缓定心神。
“雀儿,我有些饿了。”周眠儿柔声说道,藏在锦被中的素手却握的很紧。她终于又见到了他,可是为什么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半点往日的痕迹?
“雀儿这就去厨房给夫人拿吃的。”豆蔻年华的少女不甚精致的眉眼间满是欢喜,也因为这抹天真无邪的笑,使得她一张不算出挑的脸,多了一种别样的韵味。仿佛一朵开在山间里的茶花,蒙着空濛的灵气,清新而自然。
那是生在高墙内院中的人,永远也向往不来的另一个尘世。
雀儿离开后,偌大的房内只剩下了离妄和周眠儿两个人。静默的对视,是一场无疾而终的较量,一方赌着多年来的执着等待,一方却深陷无端的漩涡中,难以寻到往日的记忆。
在那行清泪从周眠儿眼角划落的时候,她听见身前之人用着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声音问道:
“我们,从前是不是相识?”
离妄拧着眉,想要从这双和“小狐狸”一般无二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