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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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做这样的反应,我便明白了她指的“怨”是什么,在心中暗暗庆幸前边没多话的同时,嘴上安慰她道:“有些事身不由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与其说她问我怨不怨她,倒不如说是她在怨她自己。她从德国军校学成归来饱读兵书,满腔热血都浇筑在报国基石上,却因为家里的原因而不能上战场,只能跟在大后方做做军需官或是参谋。

    陈镜予没再吭声,她拉着我进了一家酒楼,谢去店家让她进二楼包间,直接坐在了一楼,问我:“想吃什么?”

    我没懂她的意思:“现在不是先去报道么?”

    “总得吃了饭再说。这里的盐水鸭还算正宗,我来长沙后曾被酆悌、文重孚这群人坑来过一次,尝过味道,虽然比不得金陵春的大师傅们,不过怀念家乡味还是可以的。”

    “其实我中午吃过饭了,应堂给了我大洋的,我吃了馄饨。”

    陈镜予略惊讶地看我一眼,“长沙的馄饨?”她知道我吃不得辣,见我点头后眼中竟带了笑意:“入乡随俗,嗯?”

    后边那句更像是调侃,我吃不得辣,那碗馄饨自然也没吃好,没吃好,就没吃饱,她深知这一点,还是强硬地点了几道清淡菜。

    我再要阻止她少点菜,她的副官劝我道:“这位长官,我们长官除了初来长沙被坑那一次外,平日生活节俭绝不铺张浪费,这是她唯一一次自主来这种酒楼,她照顾您为您接风,您就收下吧。”

    陈镜予的节俭倒是真,她忧国忧民心怀天下,高风亮节如竹子般挺拔。战前在剑桥在南京,她顾着她父亲的面子还偶尔出入应酬,战时就不然了。

    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怕我回国后不适应,特来给我改善伙食,用中国人说的话,俗称“接风洗尘”。她从小就对我好,这我是清楚的。

    我没法再拒绝,只能笑一声收下,复又想起她和副官刚才的话,疑惑问:“你刚才说,你是被坑来这的?这怎么讲?你也会马失前足?”

    陈镜予还没说话,她的副官又嘴快:“还不是酆悌、文重孚这群人不地道,看我们长官初来乍到,师长又让她负责物资城防,就借着捐资之名来讨好我们长官,一群贪官,铺陈浪费!”

    她的小副官义愤填膺,我好笑问:“酆悌、文重孚是谁?”

    “长沙警备司令,湖南省会警察局长。”

    我了然,“官挺大,地头蛇啊这是。”

    “不过是因为我姓陈。”陈镜予低了低眼,“一个有名无实的少校参谋,他们还看不上眼。”

    我们吃了一半,就听见防空警报在全程响。第一声时我还愣了一下,听着这声音尖鸣刺耳,第二声还没响,我就被陈镜予拉地一个趔趄,她大喊:“空袭,空袭,跑!”

    但是没人理她,店家笑呵呵的,“长官这是刚来长沙?”

    陈镜予不答他,顺手捞过离她最近的人往店外推,“跑啊,空袭,没听见吗!”

    其实我和她都知道店家的意思,合肥、徐州接二连三沦陷后,日军得了前线机场和大量补给,武汉会战我军节节败退后,日军得空来后方骚扰围击,本说长沙隔三差五就被轰炸一次,但十次防空警报有九次都是侦察机。

    狼来了的故事人尽皆知,但狼来得多了,就没人相信了。

    现在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