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说什么,柳氏停下脚,看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从小他们“寄人篱下”,柳氏一心想着为他们挣得最好的生活,有自卑之下的极度自尊,蒙蔽了本心,忘记了为人之本,才会纵得这些孩子这般骄横自私。
柳氏突然伸手摸摸江雄的鬓发,笑容凄苦,“果然长大了,现在娘都快摸不到你的头了。”
江雄的心跟被什么抽了一般难受,却说不出话来。
“你爹说得对,做好自己的才是正经。”每天求着人原谅,就如教人认同他们曾经做下的恶事是正确的一般。
人连自己的都认识不清,又哪里有资格以己身去求得别人认可?
“爹娘都老了,儿啊,以后二房可要靠你撑起来,再不能像过去那般混账了。”
柳氏去了江英的屋里,为他煮了一回茶。江英在看账本,头也未抬一下。
他们夫妻冷战了快半年了,私下里即便待在一起也极少说话。
柳氏将煮好的茶汤端给江英,静静地坐在他面前,江英依然没有抬头,直到茶汤凉了,柳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落寞的笑容,“你,休了我吧。”
江英手中一滞,终于放下账本,有些不耐道:“你又想闹什么?”
柳氏苦笑,以往她和那些孩子无理取闹得多了,给夫君这般的印象真的只能说是自作孽。
“只不过今日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才发现过去错得多离谱。大伯家一直待我们不薄,我却总觉得你替他做事,常年还着家,如此辛苦,而我们不过寄人篱下,对我们二房不公平。原本阿雄、阿瑶他们跟阿璃也是玩得来的,是我教子无方,教他们远离阿璃,到后来为了独占家产更是瞒着你做下那些不可饶恕的事情……”
江英皱眉,柳氏满脸的凄苦,却也有看透的淡漠,“你护着大方,我总觉得是你偏袒他们,你越是护着,我越是不甘心。这些孩子有今日,全是我这个做娘的过失。只是现在醒悟,为时已晚……”
“你以为休了你就能让他们改邪归正?”江英终于启口,柳氏抬眸,有些伤心,原来江英是真有打算休了她吗?
“为人父母,便是子女表率,以前我说你,你总是不懂,如今懂了,也不算晚。”
柳氏心口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这三个孩子虽然路数不正,但至少还有孝心,有孝心还算有救。你也别再成日里想着那些个有的没的,做好你这个婶母该做的,阿璃自然会原谅你。终于那几个孩子,他们也有他们的造化,你这个娘只要适时引导一下,让他们走上正路也不是不可能的。”乘着还没有犯下大错,不可挽回,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头碧水园,燕十六将自己绑了跪到顾臻面前,将今日在门前的事情了。
顾臻听后倒也不见生气,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主子的事的确不是他们能擅做主张的。他们是侍卫,不是恶奴。不能失了分寸,更不能说错话。今日想来燕十六是实在气不过江雄那样抹黑他们当家主母,一时才越了规矩。
不过燕三十六却很清楚,若是换个其他人,燕十六绝对不会这般顶撞过去,不过看着人家无耻还是小喽啰,好欺负,无损大势的情况下,乘个口舌之快就图个一时舒爽。
“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罚轻点,抽三十鞭吧。”
这边把人打得皮开肉绽,那头燕三十六又暗戳戳地给燕十六捎了最好的伤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