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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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我在病榻之上卧了许多日,穗儿唤我起床时顺手推开窗吹送满屋子的药味,我斜卧床头,半歪着看向窗外的萧萧而下的大雪,院子里那棵三百岁的木芙蓉在繁芜的雪景下银装素裹,我掩袖咳着,朝穗儿道:“真漂亮。”

    穗儿把药送到我手边,颇有些担忧的道:“姑娘病了许久,为何总不见好?”

    我又穗儿开玩笑:“相士们有个说法,泄露天机者寿短,许是报应的缘故。”

    “呸!”穗儿把药碗朝我手里一塞,眉间蹙成紧巴巴一片,底气稍有不足却仍小声细碎着,“你这样的人,正经的时候俨然是个好人模样,怎么嘴巴这样坏,自己咒起自己来了。”

    我朝穗儿笑笑:“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

    入秋时四哥找大夫给我看病,那人说我积郁成疾,到底是心思太重。

    我其实不知道到如今却是在愁什么,我喜欢的那个人想我死,虽说我老早就知道,可是心里每一天还是在滴着血。

    大夫给我开的药极苦,药汁苦到麻了舌头,渐渐味觉亦失效,无论吃什么都是一个味道。

    后来我每餐总是要求穗儿给我加只馒头,因为只有吃着它的时候才能尝出丝甜。

    寒日昼短,不知不觉入了夜,风携着冰雪的寒意扑在脸上,四哥身上沾了酒气,显出了丝人气。

    他阖上门坐到榻边,手握住我的,温言问道:“今日好些了吗?”

    “老样子。”

    我无甚睡意,观望四哥许久,他亦回视着我,淡淡道:“寒日里还是别去茶寮了,病情反复恐怕还是沾染了寒气的缘故。”

    我心间颤了下,细细勒着,我觉得四哥可能知道了些什么,可是再望向他,他挪开目光望着烛火,走到书台边捡起一幅画看,看完不忘点评:“苏瑄,你的画技进步许多。”

    “殿下,明日可否送我去趟云陀寺?”

    说罢我觉得嗓子痒的很,不觉又咳起来,四哥蓦然回首看我,先时看见我沾了血的袖,然后抬眸望向我,颔首道:“好。”

    明灯大师手上有方药,药劲霸烈,服用后两三日昏睡,醒后能精神焕发很长一段时间,这是四哥知道的部分。

    我没让他知道的是,这种药副作用很大,血肉之躯压抑药性,压不住多久,年后必遭反噬。

    我的身体总是不见好,我又不能如大夫所言放开心扉,所以这药每过几个月就得来取一次,明灯开药前总得征得四哥同意才肯给我。

    然后我又发现,四哥对我与苏瑄,原来都是有求必应,今日明灯问他要几服药,四哥见我咳得惨烈,便道:“上次吃了四副不见好,今次就多带些。”

    明灯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今次也是,将药递给四哥,道了声“阿弥陀佛”。

    下山前,我去了趟东亭山的半山腰,飞来石倚在原地,故地重游,我站在巨石上,恍惚间像是从这里又开始的一个人生,从前华仪的岁月显得那么遥远。

    下山以后,我问四哥:“殿下,振雷堂除掉,下一个是沧海阁?”

    “是。”

    我叹了口气,车马遥遥,撩开车帘望着车水马龙,难免感叹,最终还是到了跟言昭还有太子做对的时候。

    ☆、第72章

    时至今日,我才晓得,为何当时苏瑄会下狠手的围堵沧海阁,尤其是我初时知道沧海阁和太子的关系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