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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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甚至于等三年五载之后还可以说一句“亏得没有做下后悔的事情”。

    但现在大概……确实不论公私,都再也顺其自然不下去了。

    崔道之闭上眼,眼前一会是殷琦接二连三的问话,一会又是舒澜初来尚书台赴任跟自己对拜那时的模样,“下官晋阳人氏”云云。舒澜跟那时候不一样了,如今对着皇帝都能在经筵上侃侃而谈,温文尔雅地翻起烂账来唬人程度不输于白守默,传闻从前那位袁尚书这会在黔中给他取了个“玉面无常”的别号?

    舒澜在各色大典上被借去做过好几回充门面用的侍中郎,端着玺绶和书卷的时候一样清俊挺拔,只一双眼睛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晶亮地瞧着自己,可以说无常不见得如何,玉面倒定然是真的……崔道之想到这里,忍不住轻声扑哧一笑,笑完了慢慢地吐一口气。

    他其实也并非不识得爱与憎,只是好像把那些在旁的事情上哪怕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而节省出来的怯弱份额都花在了这么一件上。

    但今天大概老天爷就是不打算给他好好想任何事情的机会,刚回过神笑完便听到有人敲门,问了句是谁,回答的竟就是舒澜。

    崔道之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副样子,本觉得不该见人,但舒澜敲得急似是有要事,便只好叫他推门进来,顺口问道:“你怎么还在宫城?”

    那少年人气喘吁吁的,衣服上沾了少许雨水印子,从胸前掏出个什么东西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刚到的,陛下让我给令君带来看。”

    崔道之闻言收了声伸手接过,见是一份拆阅过的军报。他一面从筒中拿出来展开一面听舒澜欢欣道:“是陛下赐给令君看的,下官知道这个往官署也要送,特地一路快跑回来,只想比他们先赶上——”

    “是北征的捷报,杨质然大概离开拔班师不远了。”

    崔道之看了之后略微颔首,面上并没什么,和皇帝熟悉一些对舒澜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但殷琦那些鱼水君臣的话说出来之后,崔道之再听说这件事,就总觉得味道有些不对。

    召对召对,怕不是哪天讲着书就讲到龙床上去了。崔道之内心暗暗反复说服,假装自己这一点不快都是出于顾命大臣对君主行事荒唐的义愤,再不然是对纲常伦理的固守,心怀社稷忧虑四海,俨然是个进可以安天下退可以撞殿阶的老臣形象……

    这便全然是在胡扯了。

    崔道之自己把自己逗乐了,暗暗在心里呸了一声,又蹙起眉觉着依旧胃里痛得没力气,烦乱地拂开案上的字纸换了个姿势倚着,一只手拈着那叠书册一页页翻,也没翻出什么可看的东西来。舒澜见了他这种百无聊赖的样子,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