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希望在那人群里能出现熟悉的身影。一眼也好……
甚至是我不愿看到的。比如马千林。
当时马千林的金银财宝并未打动我娘。她只淡淡地跟媒婆说了句:“媒妁之言怎可出尔反尔?阿英已经许配给了陈美玉。”
媒婆一脸尴尬:“这……”转而讪笑:“马员外也是一片诚意。若是迎娶阿英过门,虽不是正房,却必定如掌上明珠般疼爱。”
我娘笑了笑:“阿英没有这么大的福气。请回吧。”
媒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如何是好。马千林的要求本就是强人所难。
我躲在门外窥见这一切,第一次发觉原来娘并非所想的那般不重视我。至少婚嫁之事令我的尊严得以保全。
据说马千林家妻妾成群,均享尽荣华富贵。
而我却万般不识抬举,宁愿在穷书生家里荒废一生。遥遥无期的高中之日即是命运改变的时刻——结果我却未等到。
桥头,我轻轻落下。
我若是个空心人该多好。忘记与他的旧日情爱,也忘记付之东流的满腔寄望,然后投入茫茫苦海,随波追流罢了。
脚步略有些沉重。我拖着腿,向前。
遥遥可见尽头处草棚搭就的凉亭,白烟弥漫。鬼魂驻足停留片刻,茫然喝下一碗汤,转身离开后即刻消失在烟雾缭绕中。
孟婆在张罗,有条不紊。她像是个老妇,容貌沧桑。
我没有犹豫。加入了鬼魂们的队伍中。左右皆是双目无神,面容模糊的。相信此时他们浑然不觉自己身在何处。六道轮回的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不厌其烦。能从这里经过的,还都是生前的造化所致。
我缓慢前进,稍稍低了下头,瞥了眼桥下。
正如白小常所说,深不见底漆黑一片,微微的腥风刮过,令人作呕。
桥的中间似乎还有一层,好坏参半的大多都在那儿经受审讯,功过自会有论断。喊冤叫屈的声音一阵阵传过来,时断时续,男女皆有之。
我从容地继续走,想着那死了的婆子被拖入河中后不知怎样了。人若是在世时能够预见因果的昭彰,又何至于此,真是讽刺。
那马千林呢?他什么时候会死?会有什么下场?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孟婆跟前。
原来她面容甚是慈祥——头发花白,整齐的发髻上插着一根碧玉簪。浅棕色的布裙,领口处蓝色丝线绣着如意的形状。她生前必定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子,安分守己,举止得当。
我学着其他人的举动伸出手去要汤喝。
她自然而然递了碗过来,未等我接住,眼神与我不由自主相接——她大吃一惊,汤碗缩了回去。
“你,你这是?……”她惊讶不已,上下打量着我。
我莫名其妙:“怎么,不给我喝?”
孟婆的脸上皱纹抽动了几下,嘴角露出一丝惋惜:“你现在喝了也没用。”
她左顾右盼后将我拉到一边:“你就站在这儿,别给牛头马面看到给拘了去。”
后面的鬼魂一个接一个地经过,面无表情,喝过了汤就走。烟雾缭绕处看不清楚。
我好奇道:“那边是哪里?”
孟婆手中的动作并不停止,边做边说:“过了桥,喝了我的汤,还能去哪儿?—— 投胎重新做人!”
“为何我就不行?”我有些生气,“我也要去啊……”
她转过头定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