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郢心中震动,望着淡淡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沈桓,忽觉杀意顿起,脊柱发凉。
“那么,对于一个会毁掉他们的富贵荣华、无限风光、百年根底的女娃,他们会做什么呢…”
两个时辰后,莫郢合上理政堂的门,将满是冷汗的掌心捏成拳收于袖中,大步离去。
风云已生,大雨将至。
坐于椅上的年轻帝王面前摆着一副棋,如今,这局,终于要动了。
堂内异香围绕,恍然是那女子的笑,在阳光下,在雪山上,红衣素颜,袅袅婷婷。
你们凭一己荒谬预言让朕心爱之人在那迟云山颠孤独生活十余年,既是你们所说她会颠覆席家,颠覆宬国,颠覆天下,如今,我便乱了这天下,让你们席家、让宬国、这天下为她做赔礼,也算对你们百年的无稽之言有个交代了。
迟云雪山之巅,红色的纤瘦身影在一片雪白中很是显眼。
蓿笙花了一整天不用武功,一步一步的走到五座山中最高的山头,她迤逦的红色纱裙衣摆在雪地上带起一些飘雪。
要找到师父所说的山洞并不难,蓿笙在山洞中唯一的东西——一张冰床上躺下来,她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腹上,看着空荡的山洞顶许久。师父的遗体应是被莫郢移下山安葬了。
她轻声唤道:“师父…”
“你交给我的事,我都做完了。”沈桓曾问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彼时她未回答,只是不想在那时说,不知道是心中不甘心或是不情愿
“您早就知道这天下要乱,让我为天下百姓找一个明君,完成您的遗愿,我想,沈桓会做的很好的。他自小在人心难测的皇宫中成长,没有母妃庇佑保护,没有父皇重视爱护,空有太子之名,在宫中受尽嘲讽委屈,他从杀戮中走来,通晓诡谲暗算,却仍保持赤子之心,兼济天下。如今祁国内政修明,齐王已去,再无威胁。与外,森严壁垒,兵强马壮,对敌无忧。这天下交与他,应不会错。宬国宸帝常醒,虽也风华无双,勤政爱民,仁厚礼贤,然而自小便生活在重重保护之下,先帝为其铲清障碍,知朝中险恶却未曾亲身经历,有治国之才,却在将乱之世中不易前行,若生在天下太平之时,他必能成为一代明君。如此相比,沈桓更适合…”蓿笙这一生都没有一下子讲过这么多话,她贴着冰冷的冰床,体内的灼热之痛略有减轻。
她侧过身屈着腿,如同在祁国皇宫的很多个晚上,她躺在那个男人怀里一般,她轻轻地闭上眼,想起了娘亲给她留下的那封信。
信中所言,便是连皇室血卫也没能查出来的后事。
席家预言中言,天女自出生便与一般婴孩不同,因此极好确认,谁是会给席家带来福祸之人。信中说,蓿笙一出生时便不哭闹,未免错杀无辜,族中决定将双生子留至两岁时,而蓿笙自出生起便从未哭闹,为了让她看起来与她妹妹一样,娘亲会流着泪狠心捏她,想要她哭两声,然而并没有用。原以为她是个哑巴,到了一岁半也不会说话,娘亲卓氏急得大哭,终于开口能言,然而已经基本能确定,她便是那个要被舍弃的人。
因不知族中的人会对才两岁的女儿做什么,卓氏偷偷跟着带着蓿笙走的席家人,一直到了一座孤山。卓氏心下稍安,若是将蓿笙丢至荒山喂食野兽,她还有一线生机,然而越走却越不对劲。越往山上走,竟觉得越来越热,还有奇怪的声音传来。一个时辰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