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一下没听清楚,祁……?
男人不打算多做解释,程子言一脸迷惘的模样让他心里的某件事已有了底。手指轻点着沙发扶手,苍眸里波光流转,忽然扬起深沉难辨的浅笑,竟然是你,老实说我有点惊讶。
从一遇到男人,程子言就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麽。连现在说的是中文,竟然也/>不着头绪。只能像傻蛋一样抿着唇。
我还以为会是那个黑麒宇呢。
……什麽?一听到这孰悉的名字自陌生人口中吐出,程子言更慌张了。有一种被抓住尾巴的感觉,好像对方什麽都知道。
男人凝眼望向窗外,绚烂的都景却映不进他黑洞般的深邃瞳孔。
看那孩子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日後必成大器。我喜欢这样的人,所以没有意见。我的孩子为了他而去读文泉高中,我也让了。
回想照片上那透着珍珠光泽的绝美眼眸,即使事隔几年,还是被那样的气质所吸引。男人掩眸回味片刻,再睁开眼时,透出的却是锐利绞人的光。几年前……我还以为如今会与我对坐而视的人,会是他。
……
a口闷闷的,用力吸一口气,挤入肺里的却是彻骨的冷寒。
不仅宇哥被调查了,连自己也是吗……
男人冷冽的唇轻启,真是令我失望。
淡淡的声音低沉悠远,却似利针一股刺进心脏。有一瞬间,程子言以为自己要断气了。
为什麽?为什麽会失望?
因为自己不是黑麒宇?
我原本不打算浪费时间在你身上。男人搓着两指,说吧,你想要多少?
冰寒之气从头顶灌了下来,凝结全身。程子言怔怔地看着男人离开座位,从办公桌抽屉拿了一叠支票出来,又回到座位上。再怎麽单纯此刻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但程子言不愿相信,只得紧紧捏着手指,眼神闪烁,那个餐盒……是我要请张震霖吃的。你不用给我钱……
男人勾起嘴角,其实你也不笨。
……
男人的轻轻一笑y寒刺骨,带着嘲弄,j明的眼洞穿了程子言的逃避与挣扎。刷刷刷在支票上写了一行,然後甩到圆桌上。
去找我的秘书领钱,然後从我的眼前消失。
命令的口气与张震霖如出一辙,以往能带来安全感的强硬语调,却让程子言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瞪着那一长串数字。
这个男人知道他的弱点,一击必中。而且视别人的尊严为无物。
牙齿咬地喀喀作响,……我不收。
男人听了,撕毁支票,再写一张。不要因为我的孩子让你过了几了什麽,正要发怒,荣秘室里出来。
少爷,董事长要您上楼。锁已经开了。
张震霖满心不悦,脸色十分难看。连与他认识许久的荣秘书也不曾见过如此情状,不禁有些讶异。
一直不出声的程子言忽然拉住张震霖的手,微微抬头,你今出来,就只有一个原因。
医药费很贵吧?
嗯……是啊,病床的费用……只住了一个礼拜就……
听到那个数字,程子言吐了一口气。别担心,我明天就汇给你。
啊,可是……你……
我有打工,张震霖也很照顾我。没问题的。程子言揉了揉鼻子,对不起……我没办法回去照顾妹妹。
没关系……反正明天就出院了,医生说没有很严重,出院隔天就可以去上课了……
确定妹妹没事後,程子言就切断通话。哭泣也停止了。
他的脑袋还是有点沉重,晕呼呼的,像搅不开的泥泞。直到荣秘书出声呼唤,他才想到自己还在别人的办公室里。
盯着那张老成的面孔,好多想法在脑袋飞掠而过。快的他抓不住。
妈妈连住院的病床费都付不出来。
以前他得肠胃炎时g本没有住院,只拿了药就回家了。然後在家里折腾了两天,最後因为没有得到妥善照顾又送了急诊。
以前他不懂,但是现在懂了。懂了为何医生建议住院,父母却无法答应的原因。
……你还好吗?见程子言紧盯着自己,却又像在看遥远的东西,荣秘书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
嗯……
程子言有气无力地站起来,确定脸都擦乾净了,道过谢後便在荣秘书的带领下离开公司。这里靠近车站,外头的行人们脚步极快,各个忙忙碌碌的,脸上全是急躁之色。
我招车让你回去吧?
喔……不用,没关系。我搭公车就行了。
送走了荣秘书,程子言在旋转玻璃门上看到了自己。
陌生的表情,造就了陌生的容颜。
他没想到与祁董谈了不到十分钟的话,就让自己有了这麽大的转变。
我们本来就是不同层次的人,而你跟我的孩子就是如此。
这句话,他无从反驳。
从口袋里掏出支票,那上头的数字是许多人一生所求,或着是一生求都求不到的。
它只是优异表现所带来的附属品。
只是。
人们汲汲营营的那东西,他们g本不屑一顾。
张震霖也是如此。
程子言抬头看这栋高耸的大楼。不只一栋。张震霖属於这里。
我想跟你在一起……
就算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都想跟他在一起。
深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缓缓地吐出来。凝视着被捏皱的支票,程子言轻轻摊开,抚平,看那一长串数字最後一眼。
我想跟你在一起。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飘扬於冷风中的片片碎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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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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