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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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一阵沉默,我们各自动着筷子。林泉以前说话有这么慢吗?声音有这么平吗?他是不愿意跟我聊天,还是没话说?以前我们也聊得这么不咸不淡吗?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拼命找话题,可是我早过了跟人谈论摇滚乐、绘画或是文学的年龄,以前的事说多了又尴尬,所以聊得很是费劲。这家店八点半就关门,店员告诉我们打烊时我简直松了口气,走出店门望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有些失落——这就是曾经把我搞得五迷三道的男人,他穿着普通的格子衬衣、长相平平、没什么事业又离了婚。前天晚上给他打电话的那股劲一下子退了,我清醒地意识到我们已是两条平行线,这次见面把回忆都给毁了。

    从此以后我再没联系过林泉,他当然也不会来找我。

    中秋过后公司的一个合伙人突然要退出,分家闹得鸡犬不宁,紧接着就是地产形势突然严峻,原先欠着设计费的几家根本结不出款,新项目也大多不靠谱,就连过年那几天我都不得安宁。翻过年情况只是更差,我们不得不开始裁员减薪,春天里又有合伙人要撤资,一路折腾到入夏就没个消停。六月份我妈过生日,吃饭时候她派给我一个任务,叫我去给她一朋友的侄女找个美术特长补习班,说得十万火急的,非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马上找人联系。我明白她是年纪大了想显摆一下自己儿子听话,也就顺着她老人家的意思给林泉打了个电话,林泉二话没说就同意了,还答应安排着插个班马上就能来上课。挂了电话她和那阿姨都挺高兴,我又赶着敬了一圈酒,可算是把她哄乐呵了。

    过了没几天,我妈又催着我亲自领那个阿姨和小姑娘到补习班去,我拗不过她只能照办。林泉的补习班不大,只有三个教室,分成儿童班、备考班和成人班。他带我们简单看了看教室和学生作品,然后到办公室去交学费。收钱时候他先是给打了六折又抹了两百多的零头,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送完那阿姨我又倒回去找他,前台小姑娘说他正上课呢让我稍微等等,我干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就到教室门外头看孩子们画画。教室里大部分都是七八岁的小孩,围成一圈对着几何石膏在写生,林泉单膝跪蹲在一个小女孩身边耐心地纠正她的比例:“你看,老师教过用铅笔量长度对不对?那你把铅笔举起来看看,从三棱柱的底下到立方体的上面,这一段跟立方体的边长是不是应该大致一样?”

    小女孩举着铅笔眯起一只眼睛量完之后点了点头,林泉立刻露出鼓励的笑容:“真棒。那你再看看你的画,是不是下面这一段太长了?”

    看着她用橡皮擦掉原来的辅助线重新画好,他站起来走到另一个正在烦躁地猛蹭橡皮的小男孩后面俯身柔声问:“怎么了飞飞?”

    “画不好……”飞飞低着头满脸执拗地噘着嘴,声音里隐隐有点哭腔。

    “别着急,老师给你看看。”林泉摸摸他的头,先把他的小画板上已经被擦皱了的纸用手仔细捋平,然后看了看他的画说,“嘛,是不是三棱柱和长方体穿插的地方总是画不好?”

    飞飞沮丧地点点头。

    “这里是比较难画,没关系,老师教你。”他又转头对其他人说,“大家也都来看一看,老师做个示范。”

    孩子们都聚拢到他身边,他一边画一边耐心地给他们讲解,小不点们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的手刷刷地变魔术似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