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兵团、轻骑兵,随某冲锋,援救重骑团和斥候营!卢司马,汝来指挥战车团、弩炮团,随时准备撤兵。”
王霨一磕赤炎骅,若一道红色闪电劈向屠戮素叶军的曳落河。鏖战许久的素叶军将士本已筋疲力尽,如今见王霨为救袍泽亲冒箭矢,士气大振,纷纷榨出最后几丝气力,拼死苦战。牙兵团多是效力北庭多年的老兵,此刻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护翼王霨的同时奋勇杀敌。
“杀!”赤炎骅奔驰若飞,刹那间就冲到曳落河阵前,王霨往后一仰,躲开曳落河的槊锋,雪影刀缘槊杆而进,将敌人右臂齐腕斩断。
“哎呦,黄口小儿亲自上场了,还挺凶啊,有几分乳虎气势。”站在山岭上观战的田承嗣见王霨亲自率军冲杀,哈哈大笑:“可既然主将上阵,那汝手中当再无兵马可用。传某军令,剩下的轻骑兵,悉数押上,吾要全歼敌军!”
两千无坐骑的范阳轻骑变身步兵,手持长槊列阵杀入战场,军阵所过之处,不时有素叶骑兵中槊身亡。
此时王霨已与南霁云汇合,他们本想着能一鼓作气杀出,孰料田承嗣手中依然藏有数量庞大的生力军。
包围圈外,石弹用尽的庭州砲已开始后撤,心急火燎的卢杞正催促神臂弓集中火力射出通道,可弩炮团数个时辰中后先后经历两场大战,所剩巨弩亦不多矣,无法形成密集的杀伤。
“从此到东都,沿途并无跨越洛水的桥梁,封节帅部不可能迂回来援;渑池距此地百余里,李副使出发不过两个时辰,就算背生双翼,陇右军也赶不到……”卢杞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素叶军该如何逃出生天。
“快过河,援助霨郎君!”卫伯玉见形势危急,从北岸树林里冲出,策马跳上木板。
五百飞龙禁军中来自北庭的将士最先跃出,毫不犹豫催马跟上,其余士卒也纷纷驱马过河。
为尽快提升马速,卫伯玉猛踢坐骑,飞龙禁军也不断扬鞭高呼,两千铁蹄踢踏着木板,轰隆作响。
血战许久的素叶军见飞龙禁军来援,本已灰暗的心中忽生希望,田承嗣则捻须苦思:“某手中再无兵力可用,如何阻拦这股气势嚣张的援军。”
交战双方心思各异之时,忽然轰隆一声响,单薄的冰面承载不住数千铁蹄的敲打,密若蛛网的裂缝交错汇集,终于轰然坍塌,七八块木板当即掉入冰窟。
冲在最前的卫伯玉见势不妙,猛踢战马,驱策它踏着即将下坠的木板腾空而起。待气力衰竭的战马即将落入冰洞时,卫伯玉从马背上飞跃而起,险之又险跳过凛冽寒气冲天而出的冰窟窿。他的坐骑则加速坠入刺骨冰水,哀鸣不已。
跟随在卫伯玉马后的六七名飞龙禁军骑兵却没有如此矫健的身手,反应不及的他们在惯性的驱使下一股脑跌入河中。后面的袍泽正欲抛绳搭救,冰洞却越裂越大,逼得飞龙禁军不得不连连后退。
“可恶!”在冰面上滚了两滚的卫伯玉一个鲤鱼打挺站立起来,他扭头瞥了眼被阻隔在北边的属下,握紧刀剑,发足狂奔,独自一人杀向南岸血肉横飞的战场。
“天助我也!”田承嗣仰天狂笑:“从武牢关退下的唐军被某狙杀近半,素叶军即将全军覆没,封常清,某看尔怎么守洛阳!”
“唉,难道吾要葬身此地,父亲大人,孩儿平日不孝,今日陪大人一起上路,也算尽孝心了。”卢杞见退路已断、援军无望,心若死灰。
“哎呦!”冰面破裂的巨响也让王霨魂不守舍,与他厮杀的曳落河骑兵抓住机会,挥起铁骨朵狠狠砸向王霨的脑袋。
“霨军使小心!”独自与两名敌人接战的南霁云分身乏术,只能高呼提醒,王霨闻声侧头躲闪,左肩却依然结结实实挨了一击,胸口一阵恶心,一口鲜血翻涌上来,堵在嗓子眼。
“青山处处埋忠骨,死在洛水之滨也不错,只不知死了之后,能否穿越回托克马克,再次见到小雨。可若穿回去,霄云又该怎么办……”神魂颠倒的王霨在赤炎骅上摇摇摆摆,若非两名素叶牙兵手疾眼快,将他护在身后,后果不堪设想。
战鼓惊山谷、铁骑矫若龙。
素叶军上下均以为要战死沙场之际,大道上自西向东忽然杀出一彪铠甲鲜明的骑兵。
当先两员骑将一左一右配合无间,两柄长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