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后寺一僧人俗家有亲人病死,不得已离山归家几日,天一亮,虚竹就被师父安排代做那位僧人之事,倒不是什么繁琐复杂的事情,也就是定时定点的给大佛院中居住的江湖客人们送斋饭。
看着手书上写着的最后一间院落的名称,虚竹记起,这不就是那位身穿白衣的施主所住之地,原来他还住在寺中,也不知道将少室山的风景逛完了没有。
拎着食盒,虚竹走到小院之中,见到白衣施主正在练剑,他知道练武一事最忌受到别人打扰,摸了摸后脑勺后就站在院中一边静静等着。
他不懂剑,对于剑的了解,也只是初次习武选择要练什么功夫时,在少林寺演武堂摸过几下兵器架子上放着的剑,但并不妨碍他能够看出叶仙剑中的潇洒之意,也不妨碍他在看到叶仙的剑后露出神往。
某时,叶仙收起了长剑,看着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虚竹,问道:“虚竹小师傅,今日怎么是你来送饭?”
听到问话声,虚竹啊呀一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回神说道:“回施主,是因为先前送饭的虚流家中有事,小僧替他一日。”
少林僧人虽有出家一说,但并不讲究让出家后的弟子真的与原来家中关系断的一干二净,这个说法叶仙早就听说过,点了下头,拿过虚竹递来的黄米饭与竹筷,不嫌寡淡无味,也不怕灰尘污了身上白衣,坐在院中的台阶上吃了起来。
“施主真是性情自然。”虚竹本是要告退离开,忽然又开口羡慕说道。
叶仙抬头看着那个浓眉大眼的和尚,咽下嘴中嚼着的黄米饭后,有些兴趣反问道:“小师傅不也如此?”
虚竹连忙摇头不敢称,说道:“以前小僧听玄慈方丈讲经时说过一句话,我佛讲究的彼岸在胸,其实很好理解,人人皆不同,故每一人的彼岸都会不同,若是有人能直视自己的内心,随心而为事,性情自然,就是彼岸在胸,只是很好理解,却很难真的做到。
小僧愚钝,怎么可能会到达这样的境界?”
叶仙爽朗一笑,说道:“玄慈也说到了,每一人的彼岸都会不同,随心而为事,我且问你,这些年你可曾做过违背本心之事”
虚竹默然,细数过往,自己似乎并没有做过违心的事情。
叶仙趁着他再次失神的这个时间,将小碗中的黄米饭吃完,起身说道:“莫要因人菲薄自己,自己就真觉得就是如此了,在我看来,你的心思比你们的玄慈方丈还要透彻。”
“小僧怎敢与方丈相比?”
叶仙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说道:“方才见你观我练剑时多有神往,而你武功却不入流,其实,以你的心性很适合习武,之所以有人说你资质愚钝,是因为那人本事本来就不高。你们藏经阁外有一个穿着青衣的隐世高僧,以后你在练武或者说是佛法之上有不解的时候,可以去找他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