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大哥朱传文可是能看清前面一丈的路,不能不让陈真好奇,这到底是位什么样的人物。
“你们三个,再不进来,这清酒都要被我喝光了!”船越文夫拉开木质的门,朝着外面喊道。
原本可没有留着光子、陈真吃饭的想法,但是现在,谷庵升来了,就带着两小一起吃顿饭吧。
船越文夫的生活现在可是好多了,作为黑龙会的总教头,薪水不低,再加上小有存款,可都舍得请了个佣人,落座之后。
“庵升,这次在日本的生意顺利?”船越文夫问道。
“顺利,船越叔叔,现在汉耀和安田搭上了线,这三井可不敢再为难我们。”谷庵升心情大好。
上一次可把他担心坏了,但是现在来日本,就如同清风拂面,爽朗、舒适。
往后,汉耀会在东京设立办事处,也会在新泻港设立一个货区,用来与安田交接,每年,谷庵升也只会在重新签署下一年订单的时候来一趟东京,就不用总是来回跑了。
“那就好。”船越文夫也是开心道,他只是牵了线,但是汉耀对他的报答可是真金白银,第一次1万日元,第二次2万日元,现在的他再加上总教头的工资,过的可甚是滋润。
原先,每次船越文夫进清酒屋都要发愁自己的钱,现在发愁的,则是喝什么清酒。
汉耀,可是船越文夫的贵人。
谷庵升是这一场晚宴上最忙的人,一边在与船越文夫对话,问候远在神户的日本舅妈身体如何,一边说说朱传武在德国的近况,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但能说还不错。
在船越文夫自己先把自己喝醉朝着一旁倒去之后,光子呼喊着佣人来照料的空挡。
谷庵升与陈真却是聊起了远在京城的宫家。
……
京城
宫宝森觉得最近是真的累,不是因为当值累,是心累,也心惊。
人老了,真的会老糊涂,虽然宫宝森自认为忠心耿耿,但是已经在大内护卫之中开始被排挤了。
新上任的护卫总领是个满人,名叫费扬古,正儿八经的正白旗,每次看见宫宝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尤其在慈禧清醒过来命宫宝森亲自当差之后,更是想尽办法操练着宫宝森。
嫉妒,赤裸裸的嫉妒。宫宝森虽是武道宗师,北方武林执牛耳者,但是上官的刁难又有什么办法呢?匹夫一怒?他不敢!更重要的是,宫宝森不知道以后慈禧没了,会发生什么?
如今的京城,慈禧要没,这个事儿虽然没人敢说,但各个都是心知肚明。
嘴上喊着“吉祥”、“万岁”,但谁又能真正的超脱生老病死呢?
当然,心累的事情不止这一件,这不,昨天当值接到了那位在瀛台皇帝的一个口谕。
大体就是,宫爱卿效忠于我。是在当值的时,被一个小太监传信儿的,当时就是大惊失色!
这位皇帝,是真的没度!
说起光绪,志大才疏四个字儿能很明显的概括他从登基到现在囚禁瀛台的一生。
有点像崇祯,俩人都是很有责任感,听到灾害能临朝痛哭,遇到国之将亡,也能喊出:不为亡国之君。
但是,这还真是那四个字儿,志大才疏!对了,宫宝森还能为他再加上四个,毫无城府!
先说志大才疏吧,这算是一半褒,一半贬。
褒是指,确实挽救了一下清国,发动了戊戌变法,比那些躺平的大臣们好了许多。
贬能说的可就太多了,从头说起。光绪没掌过权吗?掌过!
因为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光绪和慈禧关系可是很好的,小猫小狗养久了都有感情,何况是人。
有史可查,慈禧很疼爱光绪,视若己出,年幼的光绪身体不太好,据说肚脐眼总是流水,慈禧就没日没夜地用手帕去擦,慈禧对于光绪的疼爱,可见一斑。
于是,在光绪13年,光绪成年后还政于帝。
光绪整整掌了10年的权,这10年没什么作为,但错误一大堆,主要有这么几件。
光绪力排众议促成了甲午海战,但是重用的帝师翁同龢,因与李鸿章不和,扣下了北洋军费;修颐和园的人是光绪的亲生父亲奕譞。几件事儿加起来,直接让从曾国藩开始打下的底子赔了个底朝天。甲午,输了!
当然,这些,慈禧也就忍了,终归是自己儿子。
再往后,就是毫无城府的事儿了。
单是一天上百道奏折,这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光绪太心急,也太没有谋略了。与崇祯相比都有些给这位有气节的帝王身上抹黑,崇祯知道如何做皇帝,但光绪只知道,他要做个好皇帝。
能想象到,那天的京城是多么的热闹,顶着红色顶戴,穿着黄色马褂的侍卫高举奏折,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的皇宫跑出,高声喊着:“皇帝变法了!”
但是明眼人一看,你这哪儿是变法,是在变天……
光绪是要变天,这不还联系了袁世凯吗?康熙都打过样儿了,还知道培养小太监斗鳌拜。他这倒好,慈禧那儿坐着呢,直接邀请袁世凯带兵进京,这立马就被老袁卖了。
原因是什么,袁世凯铁定也做了激烈的内心挣扎,总的来说四个字儿:不似人主!
现在不卖,等着被慈禧杀吗?那位政治手腕可是比光绪高多了,所以老袁当时就料定,光绪必败,有他相助都不行!我一个内奸,装反?别开玩笑了,我可是老佛爷的忠诚!
这才真正造成了帝后反目,慈禧第二次垂帘听政……
而此时的宫宝森,是真的慌了,自己似乎要卷进又一个帝后之争的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