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死吗?”
他大概不需要我的回应,自顾自说着无需回答的问题。
我看到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渗进鬓角里。
飞鸣哭了。
29
认识这段时间以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飞鸣牵着我的鼻子走。他总说翟项英其实是控制欲极强的变态,我看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不像翟项英,面对脱轨的状况,翟项英表现出来的往往是怒火和强硬,他却会掩饰好自己,用悄然无声的手段夺回话语权。
飞鸣一直是从容的,他游戏人间,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投以青睐,从不失控。
但这场车祸打破了他的从容。
飞鸣一直在流泪,我给他准备了温水,他不肯喝,说话说到嗓子哑了,嘴巴上都是干燥的皮。或许是因为高烧的原因,飞鸣的话不时就有逻辑衔接不上的地方,原本在讲前几天的事情,忽然就跳回多年以前,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偶尔还会戛然而止,我以为他终于累到睡过去了,他却突然开始说起来。
之前每次聊到和家里的事有关的部分,他就会打着哈哈把话题带跑。现在病了,他倒是打开话匣子。听着他的事情,对他之前避而不谈的行为也全然可以理解。豪门是非多,大概哪家有钱人都一样。
只是没想到齐潭对他来说这么重要,这是平常从他和齐潭的往来中看不到的。
我从飞鸣的话里慢慢把故事给补全。
飞鸣的母亲莱娜是德国某大学汉学院的学生,在飞鸣的父亲施恩义访德考察期间作为翻译和他相识。两个人干柴烈火三个月,莱娜才发现施恩义根本不是什么钻石王老五,而是有妻有子不戴婚戒的已婚男。只是那时候莱娜已经意外怀孕一个月了。
莱娜和施恩义毅然分手,但却选择把孩子生下来。飞鸣的出生或许给她母亲带来了不少欢乐,但也不难想象,这其中更有很多痛苦。
所以飞鸣六岁那年,施恩义又一次来到德国并发现自己有个营养不良的儿子之后,他对莱娜提出把飞鸣带回中国抚养的要求,莱娜同意了。她没有要施恩义的支票,提出的唯一条件是施恩义不能给飞鸣起名字,飞鸣不姓施。施恩义也同意了。
对于施恩义而言,他抚养飞鸣只是尽义务,或许他也挺喜欢这个长得可爱的混血小儿子,但他太忙了,根本顾不上去给飞鸣当爸爸。
来给飞鸣当爸爸的人是家里的长男,比飞鸣大八岁的施继则。
可以说,施家除去飞鸣以外的四个孩子,一男三女,全都是弟控,施继则是首席弟控。
长兄如父这句话在他们家体现得淋漓尽致,就是他三个姐姐没一个靠谱,倒是齐潭给他当了半个妈,从小跟着家里的保姆一起照顾飞鸣的衣食住行,还去给飞鸣开家长会。施继则虽然宠弟弟,但是他也很忙,所以归根结底,最了解飞鸣的还是齐潭。
飞鸣嚣张任性,一看就是被宠大的,怎么想都应该是个幸福的人,幸福到可恨。然而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从他说着磕磕巴巴的自我介绍,被陌生的爸爸牵着手带进施宅的那一刻,他可能就注定不会再体会到妈妈辛苦工作一个月后给他带回来一个小火车玩具的快乐了。
“我十几岁的时候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我觉得他们都很烦,他们对我好只是因为我威胁不到他们罢了。我在家大发脾气的时候没有人愿意理我,除了齐潭。但我一直都觉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