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从北向南的大道极目远眺,满眼里都是连绵不绝的山丘,阻隔着视线的延伸。
本就冷清的田间,又逢战事惹越发显得荒凉、空旷,远处隐约可以看到几个小小的村庄,早已人人走避一空,携家带口逃入深山,唯恐遭受到双方兵马的往来洗劫。
虽说山野之地比起家来更加艰苦,不过幸好是夏天,山野里还是可以打猎为生,只要能活下去,苦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要是战事发生在冬日,那才叫凄凉,严寒和缺衣少食会会让他们举步维艰,最后活着出来的人恐十不足一。
在多年的战争环境“教育”之下,这里的百姓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看清了形势。在那些好似是兵实际上却是匪的足轻眼里,安分守己的良民,往往是他们最喜欢劫掠的对象。
理由也很简单,真的山匪他们打不过,只好欺负欺负田间的庄稼汉子。
想要避免自己被劫,除非加入他们,一道去劫掠别人。
海风卷着水汽不断袭来,吹到人们的脸上一阵阵的湿润。站在路旁的小丘之上,树立起了总大将的旗帜,韩咸向山下行军的队伍望去。
临近熊本城,为了将领能过传递简便,韩咸同秦浩请示过后,将中军与顺天营的第一军一道行军。
道路上,随着大队人马的行军,卷起了大片的烟尘。无数双穿着千层底的脚踩在大地上,一阵颇有节奏的声音响起。
沿着熊本城的山脚,散落着数百精锐骑兵,这些骑兵队伍肃整森严,气势如虹。
骑手们以五骑为一列,各自肃立在马前。看似随意的散落,实际上却颇有规矩尺度。前后相距十五步,左右间隔五步,中间相隔二十步。
此时若有哨声,他们能在第一时间上马备战,组织冲锋,迎击来敌。
骑手们个个戴着宽额帽儿铁尖盔,铁盔之下另有铁链面纱,身上俱都是外罩钢制胸甲,内中披着丝绸。背后斜挎着火铳,马鞍上挂着青钢长刀。
胯下的战马更是高大魁梧,雄壮有力,马蹄声“嘚嘚”作响。
马队里时不时有人就远眺着远方,看看熊本城上的敌军。
一阵阵海风的吹拂,将骑手们身上的铁盔红缨,鲜红的披风大氅不断的起伏舞蹈,好似一片耀眼的火红颜色在众人眼中燃烧,望之犹如火海一般火热。
“天下强军也!”一名小大名不由得由衷的赞叹。
“那是当然!大将军殿下的队伍自然是威武雄壮!”
旁边的一人也是一边羡慕的望着小丘上的旗号与兵马,一面有意无意的露出腰间的从基隆购买的青刚长刀,炫耀着,“好刀有了,就差这么一支兵马了。”
“哈哈哈!”听到同僚不切实际的想法,佐贺奉行不由得嘲讽起来。
“就凭你,真不怕笑掉大牙。”
“我又如何,咋就不能有了,八嘎雅鹿,你是不是看不起老子。”
“哼,嘲笑你又如何,别整天白日做梦了,趁早滚回去,别在这里和当傻瓜了。”
“八嘎雅鹿,行不行老子砍死你”
“来啊,来啊,谁怕谁”
眼看着两人拔刀相向,就要互砍起来,可把周围一群九州小大名吓了一跳,赶忙上来劝阻。
虽然喜欢看热闹,但真让他们在这里死了,到时大将军怪罪下来,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要是引起了营啸,那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大将军的律法,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可不想被祭旗。
三四个拉一个,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夺下刀后,众人才纷纷放下心来。
“这是干什么吗,大家都是一军之人,岂可闹僵。”
“就是,就是,和睦相处,和睦相处。”
“对,之前我得到一个小道消息,此战过后,基隆就会在长崎开设特别港口区,到那时,家里的武士,都能配上这样的盔甲刀枪!”
“真的假的,你这个消息哪里来。”
“当然是真的?我女儿可是在基隆大将军府做差事,铁定不会错的。”
“那就太好了。”
此时在场的大名内心无不是憧憬着未来自己豪华战士。
与此同时,骑兵营过后,是大队的扶桑民夫队伍。
此番出战,说是动员了一万人的军队,其实其中有将近三千人是从九州各处征调来的民夫,负责为军队转运粮食、运送器械。
战兵一天三顿、顿顿有肉,便是民夫也享受着每天两顿饭一斤大米得伙食标准。
“各部的士气很高昂啊!”
秦浩很是满意的看着脚下大队大队的人马如潮水般向南行进。
山上的人在看着大道上的队伍,大道上的队伍里也在观察着山丘上的中军队。
熊本城中。
望着院子里那枝繁叶茂,繁育果实的银杏树,两个岛津军中的统帅对坐饮茶,似乎对城外的讨伐大军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你决定了?”
“不错!”
从鹿儿岛方向赶来增援的高松家家督高松赖忠轻轻的啜饮了一口由横田胜人泡的茶。
“果然是好茶。胜人君的茶道技艺越发的精湛了。”
“哈哈哈,谬赞了,都是茶叶的功劳。”
“杭州府的茶叶?”
“赖忠君不愧是茶道高手,单单这么一口就尝出来了,这是今年刚产的,味道刚刚好。”横田胜人淡淡一笑。
茶道一般都是招待客人的,两人很自然的没有在茶桌上提及城外的情况,以免扫了兴致。
约莫一刻钟后,横田胜人才让侍从撤去茶具,同高松赖忠商讨如何应对即将而来的战事。
按照横田胜人的想法,由高松赖忠引军马在熊本城中守御,同时也可以进行休整防备,他则率领着五千人马携带一千支铁炮、十门大筒往千叶,以岛津家传统的钓野伏战术(先诱使敌人进入采取口袋阵的伏兵包围圈,再配合后方主力将敌人一举歼之),在那里进行伏击战。
“千叶城西南便是熊本丘陵,东部为阿苏火山的外轮山西麓,最是险要地带。敌军远道而来,地理不知,很容易进入,再加上人马疲惫,必然没有准备。
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