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溃地境地。
黄琦、萧沛虽然依附于刘辟,但毕竟不是罪魁,只要杨错和韩澄两方能够表示出一定的宽容之意。
他们十之八九是倒戈归降。
柏茂琳却不同,他与刘辟、段子璋是囚杀高适、挑起西川内乱、引黄琦入川的三大罪魁,如果落在韩澄手中,能够速死已经是承天之幸。
在战无希望、降无可能的情况下,柏茂琳唯一的出路就是弃军潜逃。
这一点,我也是思索了许久才想到的,没有想到韩澄居然这么快就反映出来了。
“杨武安,我有一不情之请……”韩澄略一踌躇后说道。
“将军是想擒拿柏茂琳?”我抬眼看向他。
“正是!”韩澄用力地点点头。
西川军大营。
重重地拍击了桌面一下,柏茂琳面色铁青,厉声呵斥道,“流言,流言……既然你也知道是流言,为何不勒令麾下下军卒禁口,反而亲自参与传播。你这一屯之长是怎么当的?”
一名军司马跪在帐下,面色惶恐,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
近两日,正朝成都急赶的柏茂琳军中出现了许多流言——皆称成都已经失陷,刘辟业已伏诛。
这些流言对原本就军心不振的柏茂琳军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这名军司马与他人在谈论这流言时,恰好被巡营的柏茂琳听到。
“来人,将这蠢材推出去,斩首以正军法!”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柏茂琳毫不留情地喝令道。
军司马不敢置信地看向柏茂琳,面色瞬间如土。
两名军卒上前。
一人架住他的一个胳臂,朝外面拖去。
情知难逃一死。
绝望之下,那名军司马不顾一切地狂喊道:“柏茂琳,你莫以为能掩住事情。成都丢了,这仗根本打不下去了。韩将军要的只是你的命,你却拉着兄弟们陪你送死!你杀害高节度,你这不得好死的叛贼,啊……!”
随着一声凄厉地惨叫,怒骂声戛然而止。
帐内众将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一个。
柏茂琳正在气头上,谁若不识相,很可能就会落得与那名军司马一般的下场。
“成都军多粮足,城池坚固,就算有十万大军围城,坚守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何况敌军只有数千奇袭之师。如今各州县兵马都在增援成都,但要我们赶回,就能将那少许顽敌一举成歼。”
柏茂琳锐利的眼眸在众将身上扫视着,沉声说道,“那些谣言,定是杨错那厮用来搅扰我军,完全不必理会。自即刻起,再让我听见谁在军中嚼舌根,必定严惩不贷。”
“是!”
待众将离帐之后,柏茂琳卸下了冷酷的面色,目光呆滞地看着桌案上的地图。
并不像在旁人面前表现地那么镇静,其实柏茂琳自己心中已经完全没底。
敌军能够神鬼不知奇袭到成都,谁敢肯定他们不能再出人意表的拿下成都?
另一方面,更让柏茂琳头疼的是,身后的唐军死死地盯着不放,相距仅三十里,不用三个时辰就能追上来。
以现在这种状况,若战则必败。
柏茂琳也曾想设伏破敌,但机警的唐军根本不留任何破绽。
“该怎么办?”喃喃自语着,柏茂琳的脑中第一次闪过了逃的念头。
随着距离成都越来越近,那个直如噩梦的消息逐渐被证实了成都确实已经丢了,千真万确!
几乎在一夜之间,柏茂琳失去了对麾下一万五千兵马的控制。
这些将士再也不愿意追随柏茂琳去进行一场完全没有希望地战争,甚至有人想擒住柏茂琳,以此向唐军和韩澄请降。
明白事态已无可挽回,柏茂琳果断地选择了潜逃。
发觉主将失去踪迹,几名部将也明了是怎么一回事,认真商量了半天后,最终弃械投降。
两日后,萧沛率军向路嗣恭请降。
又数日,被张镒紧随追,同时遭柏良器所率千余无前飞军无休无止骚扰的黄琦,在得到杨盛地亲笔劝降书后,无奈地向张镒请降。
杨错领军进抵成都近郊,韦皋、高崇文、孟龙及杨盛、张禄等川中文武出城十里相迎。
高适仅余的幼子高侃也在出迎的人群之中。
稍做寒暄后,一行人等进入成都城。
随杨错而来的近五万大军中,隶属韩澄、柏贞节的川军直接进驻城池,而唐军却在杨错的坚持下只是驻扎在了城外。
这样的安排,正是出于安抚川中士民的需要。
川人保守排外,短时间内想让他们接受朝廷为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此刻唐军若是以胜利者的姿态直接入城,难免会引起某些川中官员士人的不满。
以实力而言,杨错自然不用惧怕他们什么。
不过,若真是跟这些官员把关系闹僵,很可能就会引起整个西川士人对朝廷的戒心对立。
这样纵然强行拿下西川,也只会得到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想要收服西川,兵伐为下,攻心为上!
以目下的情势,川中武将一系已经与唐军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
柏贞节不说,就是以“顽固”著称的韩澄,也在逐渐地改变着自己的态度。
相形之下,川中士人的情况可能就要复杂些了。
根据韦皋这几日接连不断的禀报,杨错已经大致掌握了情况。
川中的士人,粗略地可以分为三派。
一部分对唐军颇有好感。欢迎朝廷入主西川,如孟奕;另一部分则因想独自执掌西川而排斥朝廷,排斥唐军,以牛敞为首;以杨盛、张禄为首的其他士人则介于其中,目前还没有流露出明显的倾向性。
前面两派,只占十之一二,多数川中士人还是属于中间一派。
而我杨错要做的,就是尽量拉拢中间派的士人。
避免大军一旦离开,又出现上次的情况。
不以兵势凌人,正是收服川中士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