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程璧混的风生水起,也做过海贸,以黄田码头为港。
然而在去年,海寇顾三麻子率数百艘战船进犯江阴黄田,抢了不少东西,给程璧的产业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若不是新任江阴典史阎应元领兵据守,连发三箭,令海寇心惊胆战,匆忙退走,恐损失更大。
“阎应元?”徐煌问道:“此人已在江阴上任?”
“将军认识阎大人?”程璧欣喜。
徐煌摇头:“有所耳闻,是位干吏,恨不能相识。”
提起阎应元,程璧精神倍加,出言赞道:“阎大人初任江阴典史,便在任内平定盐盗,平服民乱,政纪突出,江阴的百姓都感激他的恩德,有人还在社学中为他画像留念。”
他又道:“朝廷本想调阎大人转任广东韶州英德县主簿,因阎母病重,且道路堵塞,没能成行,全家便在江阴城外砂山脚下散居,将军若有闲时,程某自当引荐。”
“如此甚好。”徐煌笑着点头。
此时他已经完全明白,这程璧资助通州码头的本意了。
程璧担心阎应元被调走,江阴那些无能官吏不能保证黄田码头的安全,因而想找徐煌做靠山。
纵观南直隶长江南北两岸,唯有通州的徐煌治军有方,有能力击退海寇。
程璧为人颇为好爽,与徐煌畅谈良久,这才提到了盐业,有意与兴隆盐场合作。
徐煌静静地听着,听完后他满面春风地道:“程先生想承包兴隆盐场的所有盐,这没问题,只是这价钱方面”
吴大有在一旁补充道:“程先生也看到了,州城好几位富商也想要我们的盐,他们都是有盐引的。”
程璧微笑道:“这个在下知晓,盐引我有,价钱好说,不妨徐大人您报个价吧。”
徐煌先是一喜,随后他又一怔,察觉到了姓程的试探之意,他也试探地道:“五两一引,如何?”
盐商从盐场直进盐,大多二两一引,徐煌接管了盐场,倒成了中间商,但他在赚取差价上尚无经验。
当然,他也不怕姓程的不买,即便他不买,也有别的商人来买。
自万历四十五年朝廷推行刚盐法,实行盐业专卖,将盐引编成纲册,分为十纲,一纲二十万引,每引三百斤盐。
从此官不收盐,商人和盐户直接交易,但不是所有商人都能卖盐,只有持有官府盐引的,才能售卖。
刚盐法使盐商取得了世袭的专断权,盐商们的巨额财富也是从这个时期开始积累。
比如扬州城的那些大盐商们,随便拉出一个溜溜,都是身家百万乃至千万的超级富豪。
为此一些晋商还专门跑到两淮地区,与徽商争夺盐利。
盐商也是分等级的,经济雄厚的大盐商,称为总商,他们与官府的关系最为密切,是盐商中的巨头,手中的盐引最多,好几个盐场为其供盐。
总商下面还有场商,具有收购单个盐场全部产盐的垄断特权,比如盐商李富,就取得了场商资格。
说白了就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是厂家,盐商的总商是总代理,场商是区域代理。
场商还充当中间商的角色,直接在盐场向灶户收购食盐,再把盐运到各地批发给盐店,一层层下去,最终到消费者手中。
在扬州这个盐商扎堆的地方,有盐引也不一定有盐。
许多盐商为了谋取更多利益,官盐和私盐一起掺着卖,手里的官方盐引只有一万引,实际上却卖出了三万引!
这样搞,狼多肉少,盐就不够了,其他有盐引的盐商,只能干着急,到处找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