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带绕过来后,脸上的红晕又增了一层,心跳在加快。
“弄错了。”皇上提醒她,“这长纱还没穿,怎么就系腰带了?”他伸手提了提傅晓轩手腕上挂着的那件长纱。
“啊?”傅晓轩猛地一惊,长纱落在地上,自知失误,恨不能打个洞转到地下去,其表情很尴尬。皇上笑着摇摇头,自己伸手去把腰带松下来;而此时,傅晓轩也准备去替他松下腰带,恰巧,他的手放在她的手上,她感到一阵暖流流遍全身,慌张地将手从他的手心下缩回来,觉得有些发热。
“朕看你心神不定,回去歇息吧,朕自己来。”皇上很自然地说。
傅晓轩没看他,听了这话,如释重负,转身就向外跑,至帘子边,回头生气地道:“知道弄错了,怎么不早说啊?你欺负人!”
“你……”皇上刚说出这个字,早不见了她的身影。他躬身捡起掉在地上的长纱,拍了拍尘土,自行穿衣不在话下。
群臣聚集在金銮殿中,皇帝高坐,听议政事。宫中宝物龙凤玉之事,臣子未提,皇帝却道:“朕今日要告诉众卿一件好事儿。龙凤玉有眉了。”顿声道,“前些日子,皇叔忙于其他公务,朕让其搁下此事。昨日,朕听闻盗玉之贼前往辽国去了。”他将目光移到崇王赵元亿的身上。
群臣开始左右前后交语,殿中议论声渐渐响起;突听赵元亿一声微咳,四周立刻安静下来。
“请皇上恕罪,臣没能擒住玉贼,但臣心里无时不在挂念此事啊。皇上说贼人去了辽国,不知皇上消息据何人所报?虚实如何?”
“皇叔太过自谦了!”皇上笑起来,接着道,“朕从何处得来贼人消息,这无关紧要。目前,朕要众卿商议的是派何人去追寻。朕宁信有其事。”他重重地强调后面四个字。
“回皇上,不论虚实,宁信其有。臣认为,应当如此。”吕夷简上前一步,拱手道。
“呵呵”赵祯心中一喜,手轻拍龙椅,提高声音道:“既是如此,吕相心中可有赴辽寻贼之人?”
“回皇上,依臣之见,此事由包拯来办为妥。”吕夷简若有所思地道。
“皇上,此人不妥、不妥。”丁谓急着插话道,“还是范仲淹,范大人比较合适。”
“丁大人,不知范仲淹到江淮一带去了吗?”赵元亿带着责备之意看他一眼,心中却盘算着别的事。
“哦。近来记性不好、记性不好。”丁谓随即摇头自责,笑着解窘。
“他的消息可真快。”皇上心中暗道,有些吃惊。
“皇上,包拯入官不久,其人若何,当细观之。玉贼逃往辽国,追寻之事更是事关重大,望皇上三思。范大人乃能臣,皇上何不将其召回,来担此事。”赵元亿顿了顿,又道,“江淮一带受灾重,朝廷遣送的米粮固能解一时之困,却难长久,还需押运金银或是掘土挖井,或是引渠调水,重建灾毁之地,部署灭蝗。”
“吕相,你怎么看?”皇上将目光移到吕夷简身上。
“皇上,皇叔说得不无道理。只是寻玉之事,臣还是认为包拯可以胜任。包拯出仕之前,行走过江湖,且善于查案;寻龙凤玉非包拯莫属。范仲淹前往江淮,刚熟悉了环境,正值解危之际,不可轻易调动。”吕夷简不慌不忙地道。
此时,赵元亿斜视吕夷简一眼,心中生恨;而群臣开始议论范仲淹之事,若不是赵元亿今日说出范仲淹的去向,群臣多半不知,还当其抱病养于家中。
皇上沉思着,心中早已有了主意,扫视群臣一眼,正色道:“寻玉之事还是由包拯去办。范仲淹还是暂留江淮一带。重建灾地,皇叔的话甚是有理,可谁来押运金银呢?”
“臣愿担之。”赵元亿积极应道。
“朕恐皇叔难以分身呐!”
“臣自有安排,请皇上准奏。”
“好,那么这事就由皇叔负责,朕恐皇叔太过劳累,等金银送往灾地之后,都交给范仲淹调度吧。”
“臣遵旨。”赵元亿笑着回道。
其余众臣皆不反对。
却说皇上退朝后,回寝宫换了便装,带着随从泉顺义出宫,到开封府找包拯。包拯将其迎进府里,坐定后,皇上将今日早朝所议之事告知包拯。包拯听后,稍稍皱眉,忙道:“皇上,崇王素来不热心这些事,他行为反常怕是另有所图?”
“朕何尝没有考虑到?”皇上目视包拯,“可他所说不无道理,特别是赈灾之事;朕引出龙凤玉的踪迹,就是想借名让你去辽国办事,不料那丁谓来插一脚,而赵元亿顺势引出范仲淹的事。朕决意让你去辽,若是再拒绝他押运金银的事,恐怕今日又有唇舌之战了。”
“皇上考虑甚是。只是崇王内接江湖与朝廷的人,外通辽人,正是缺金少银的时候,万一他半路接金,可就麻烦了。皇上要早作打算啊!”包拯正色道。
皇上端起一杯茶水在嘴边呷了一口,再慢慢地放下杯子,问:“那你认为,朕该怎么做?”
“包拯认为,在黄金的数量上,皇上必须下旨加以控制;此外,皇上可先作书与范大人,让他收到黄金立即回报,而且得让崇王许诺,路途之中若出现散失,必按我宋律法严治。”包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道。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皇上轻微地点了下头。
包拯将话题又引向别处,向皇上报了京城失女之事,并认为,这是一个大的江湖组织所谋划的事。这是个非同寻常的组织,展昭所见二女跳崖匪夷所思,经过一段时间的查获,并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而城中仍然发生劫女的事。皇上听罢,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你先搁下,朕另作安排。你不能因小事误了大事。这里有朕给你密诏。”皇上将一封书信递给包拯,“看后立即烧毁,即日起程去辽。”
包拯会意,严肃地回道:“包拯遵旨。”接着,小心翼翼地接过书信,放入怀中。
“对了,傅晓轩的那几个江湖朋友,给朕办的事如何啊?”皇上站起来问。
“进展顺利,包拯已经写好了一份奏折,正准备向皇上禀报呢!”包拯笑道。
“那你给朕吧,朕回宫再看。”皇上说完,见包拯暂离大厅去取奏折,不多时又转回来,将奏折交给皇上。皇上还没问话,包拯早猜到皇上的心,便道:“皇上放心,包拯走后,自会安排接应他们的人。但还得征得皇上的同意。”
“哦?”皇上转头看着包拯,不慌不忙地问,“接应他们的人是谁呀?”
“包拯的一个朋友,公孙策。”包拯话刚说完,皇上微笑道:“朕见过他,一个书生。呵呵,准奏。”
皇上提步走到门边,又转头对包拯道:“若这事办好了,朕必定记你大功!”
包拯来到皇上身边站定,淡淡地回道:“为国效力,本是包拯该做的事。”
“好,好啊……呵呵……”皇上说着,爽朗地笑了,随即慢慢走向大门,包拯在后送之不在话下。
暖阳攀上了树梢,阳光温柔地洒在地上,和风吹送,春季正是放风筝的时候。在这皇宫里,人们很少有自己的自由,哪里会去玩这样的游戏呢。可在那宫廷之上,蓝天下分明有一只风筝在飞翔,形似一只大鸟。只见那风筝稳稳地飞了一时,突然变得东倒西歪;一会儿向西边倾斜,画了个圆弧,又向东北方向升起,一不小心又下跌一段距离,而后又冉冉上升,就像一只受伤的鸟儿,无力高飞却在拼命地展翅。那拴着风筝的线,太细了,看不清,从风筝的起落可以看出,风筝的主人在一紧一松、一前一后的控制着钱,其技巧尚不熟练。突然,那风筝挣脱了线,向高空飘了一段距离,然后向皇上的福临宫这边飞来,想必是那主人用力过猛,将风筝线扯断了。
风筝在福临宫后院的一颗苍翠的大树停了下来,而这,早已引起了宫女们的注意。宫女们六个地聚在一起,暂时放下手中的活儿,跑到树下望着那风筝谈天,可没有一个人敢去将它拿下来。没多久,傅晓轩经过后院,看了这般情景,走过淡淡地问:“这哪儿来的风筝啊?”
宫女们见了傅晓轩,都觉得生疏,不知该说什么,一个紫衣宫女忍不住轻声回应:“其他地方飞来的。”
“这风筝有什么好看的!”傅晓轩见她们望着这风筝,又惊又喜,于是心里这样想。随后,傅晓轩垫脚一跃,施展轻功飞到树上,一伸手,抓住风筝,一转身,带着风筝,飞到地面。宫女们看得呆了,立即将话儿转到傅晓轩身上。
“她还会武功啊?”
“听说她是贵妃娘娘带进来的。”
“唉唉,我今儿早上,见她披头散发的进了皇上的起居室……”
宫女们一边看着傅晓轩,一边小声议论起来,傅晓轩听着一些话,转头目视讨论她的宫女,眼神带着傲慢,似笑非笑;宫女们见了都闭口了。
“各位姐妹,傅晓轩只是贵妃带进宫的一个丫头而已,到福临宫来,是向芸姑娘学些东西。”傅晓轩双手靠背,风筝也移到了背后,她转头看了看这里的宫女,淡笑着提醒,“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出什么事了?”这时,芸儿从那边长廊走了过来。
“哦,没事儿,姐妹们在看我捡风筝呢。”傅晓轩迎上来,关心地问,“芸儿,你真好了吗?”
“姐姐放心吧,我全好了。”芸儿将目光从傅晓轩身上移到宫女们身上,“既然没事儿,大家去忙吧。”宫女们应声,纷纷离去,这里只剩她与傅晓轩了。
“咦,这风筝我见过的,是二皇子的。”芸儿注意到傅晓轩手中的风筝,主动去拿过来看。只见风筝形似一只鹰,乌黑的羽毛闪闪放光,眼睛炯炯有神,这作画者的水平非同一般,画得这鹰栩栩如生。
“哦?二皇子?”傅晓轩微微皱眉。
“对呀!我前些日去给二皇子送东西,见他屋里就挂着这风筝。”芸儿笑着说,面对着傅晓轩。傅晓轩的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些波浪,只觉得,自己的什么东西被别人抢去了。芸儿看见傅晓轩神色稍变,忙问:
“姐姐,你怎么了?”
“啊?”傅晓轩定定神,嘴角挂起一丝笑意,“哦,芸儿,你就带我将这风筝还给二皇子吧。”
“行,芸儿先带二皇子谢过了。”芸儿一脸灿烂的笑容,转身道,“我去把风筝搁着。”正欲走,却听傅晓问:
“芸儿,皇上都是很晚才回来吗?”
“最近皇上回来都很晚。姐姐有事啊?芸儿可以帮忙吗?”
“不,不用了,你去吧,芸儿!”傅晓轩笑着回答。芸儿应了一声,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这里,傅晓轩来到后院的一个木亭子里,一时扶着柱子、一时坐在长木椅上,心神不定。她暗道:“不管皇上怎么处置,今日我一定得将龙凤玉的事问个明白。不知金宇他们怎样了?该死的皇宫,我要想法出去才行。”傅晓轩抬头望着远方,只见白云飘荡,时而将太阳藏起来;她眼前又浮现出往日自己与金宇他们在一起的情景。
十四、王爷解气情乱阆苑 天子动情赋诗红颜
却说京城的不远处有一处竹林,竹林的深处有一座大宅子,宅子的正门上写着“阆苑”二字。宅子四周站着些身穿黑衣、手持刀剑、表情冰冷的人,他们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警觉地注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突然,竹林外响起沙沙的声音,黑衣人各自用力握紧了刀、剑,准备战斗。声音渐渐近了,只见一个身穿黑丝衣的女子,蒙着面纱,缓缓朝这边走来。黑衣人渐渐松了松手,原来他们认识这个女子。
“大宫主。”站在宅门两边的黑衣人一低头,恭敬地问好。
大宫主不说话,稍稍在门边停了停脚,随即径直跨步入宅。只见这宅子里,两边是草地,中间是玉石铺成的小道;向前,左角是一个椭圆形的荷塘,塘中正飘着绿色的荷叶,荷花都不成完全开放,开放的花呈粉白色,水波粼粼,泛着灿烂的日光;右前角建着一个竹亭子,亭子后面依傍着些奇异的假山和苍翠的大树,树间藏着各色的花,白的像雪、红的像红、紫的如桑葚。大宫主走到正前方的大房子前停下,这房子前方立着几根朱红色的大圆柱撑着房盖,几扇雕花刻龙的豪华木门紧闭着,门边站着几个身穿粉色衣服的女子。
原来,这个大宅子不是别人所建,正是崇王府的小王爷赵俊明所建。此刻他在房后的的一片绿色的草地上射箭,旁边站着他的手下阿旺。
“我爹居然骗我!”他说完,蒙地射出一箭,射中靶心,震得箭靶子摇摆不定。
“好啊,小王爷射得好。”阿旺在一旁鼓起掌来。
“给小王安静点!”赵俊明狠狠地命令说。
“谁招惹我们小王爷了?”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声音粘粘的,语气平缓,似笑非笑。这人正是刚才的大宫主。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冰美人儿。”赵俊明回头,慢悠悠地回答。
“你不想我来?”
“想得很。”赵俊明将弓箭往阿旺那边一仍,接着道,“你再不来,小王可要去找别的女人了。”说着,快步走到大宫主跟前,左臂一伸,将其腰身搂住,又抬起右手揭开她的面纱。这确实是个冰美人,肤如凝脂,领如蝤蛴;蚕眉密黑,眼似冰水。赵俊明想去吻她,她却用手拦住他的嘴,将目光移到阿旺身上。阿旺抱着弓箭,正将二人看得出神,不料被大宫主盯上一眼,只觉得全是冰冷得战栗起来,阿旺立即转身,踉踉跄跄地跑了。大宫主见此,放声笑起来,赵俊明也跟着大笑;他一边笑一边将大宫主从地上抱起,提步向房子的正门走去。二人笑声不断,门边的婢女见此,连忙上去开了大门,赵俊明抱着人步入屋子,穿过大厅向右拐,掀开门帘子,绕过两扇屏风,直接来到一张宽大的、床帘向两侧敞开着的床沿。赵俊明不再笑了,他像仍东西一样将大宫主仍在床上,正欲退后一步,不想早已被大宫主跃身将他的脖子搂住,于是二人一起滚倒在床上。
“你心不在焉。”大宫主娇滴滴地嗔怪,用嘴向他脸上轻轻地吹气。
赵俊明心里不悦,又想到自己被亲爹所骗,怒气冲上来,正不知如何发泄。想罢,他将大宫主的双手按在床上,一边撕开她胸前的衣襟一边用脚将床帘一勾,帘子合拢;二人翻滚着,将鞋子扔出了床。赵俊明就像一座火山,所有的力量聚在一起,火山喷发,岩浆顺势流了出来,地表的水渐渐加温,溶液一点点、一片片慢慢扩大;一度、十度、四十度、八十度、一百度,水终于了,之声响彻四周;一切都融化了,温度在继续升高,似乎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了,只有这交融的感觉。
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床下凌乱的散些衣物。这时,大宫主一丝不挂地出了帘子,赤脚踩在地面上;赵俊明坐在床上,欣赏着这白皙光滑的胴体,直到她将衣衫一件件穿上。
“唯我独尊的龙宫大宫主龙冰,可是越来越温柔了。”赵俊明的怒气显然消了,于是坏笑着。
“哼。”龙冰系好腰带,走到床沿边,冷笑道,“你的脾气不小啊,全撒在我身上。怎么,谁惹了你了?”
“你装什么糊涂?”赵俊明突然收起笑容,“你们龙宫要龙凤玉那破玩意儿吧?哼,难怪我爹吃饱了撑着要去找龙凤玉,险些让我跟她结仇了……”说到此,他立即打住,而他的欲言又止早已引起了龙冰的注意。
“跟谁结仇了?”
“我的朋友多的是,说了你也不认识。”赵俊明脑子一转,漫不经心地说,“你们到处抓人,可得收敛点儿了;我爹虽在包庇你们,可皇帝也不是闲着的,朝廷在查这事儿呢。”
“你不用担心这个。”龙冰的话,带点傲气,接着问,“对了,你们说是找龙凤玉,可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赵俊明闻言,想起崇王曾让他不要费多大的心在龙凤玉上,可自己的爹分明答应了龙宫,去找玉啊,怎么又……他百思不得其解,又不便向龙冰提起,于是便道:“听说龙凤玉被人带到了辽国,皇帝已经让包拯去找?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