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死的小儿杀入了河西!”
马腾是骤然崛起的将领,没有与董虎打过交道,听韩遂这么说,也不由点头赞同。
“将军说的是,但我军尚有十数万,若是上下一心,我军并不畏惧了那董虎。”
韩遂张了张嘴,又轻叹一声。
“寿成说的是,若我军上下一心,自可与那小儿拼死一战,可寿成也知军中情形,想上下一心……”
“何其之难啊——”
韩遂苦笑摇头。
“寿成你没有与那小儿交过手,不知那小儿的奸诈、残暴,当年他领五千骑杀入河湟谷地后,四处劫掠所有人的粮食、牛羊,逼迫着无数老弱妇孺相互残杀,他人若不相互残杀族人,他就把所有人的粮食一把火全烧了个干净,把几十万人全都饿死干净……”
“那个虎娃仅有五千骑,几十万人为何不与他拼命啊?若是一开始拼命,即便让他烧了粮食,也只能烧了很少一部分,其他人还是可以保住粮食的啊!”
马超不解开口,韩遂却微笑点头,很是赞叹马腾生了个聪慧儿子似的。
“侄儿果然聪慧!若是一开始时拼命,他绝对无法驱使数十万老弱妇孺相互仇杀,但若想杀死了他却有些困难。”
马超再次疑惑道:“这是为何?不就五千骑吗?”
马腾看着儿子皱眉不悦道:“不懂不要乱说,那董虎是一人双骑,当日河湟谷地内都是些老弱妇孺,他若想逃自是逃得脱。”
韩遂颇为喜爱马超的武勇,笑道:“正是如此,那奸诈小儿从一开始就准备随时逃走,若是驱使不动他人相互厮杀,他也可以凭借着马快、人多,肆意屠戮一些无力反抗的老弱妇孺。”
说着,韩遂又苦笑连连。
“当日情形与今日相差不多,若是所有人都能上下一心,也早已将那残暴小儿杀死,又如何会让他继续屠戮河西四郡无数百姓?”
马腾有羌人血统,身量魁梧高大,马超好像也继承了他的基因,自幼与董虎一样胖大,生长发育都比寻常孩童快一些,在凉州刺史耿鄙征募敢战勇士时,马超就跟随在马腾身边,原本马家就有伏波将军马援的家传武艺,又整日与兵卒在一起厮混,在获得大量实战经验后,尽管他只有十二三,寻常将领却不是他的对手,是个极为悍勇的小将。
寻常将领根本打不过马超,十二三的半大小子也极为得意,但年岁稍大一些的羌人在赞扬他武勇的同时,总是会说起董虎来,这也让极为骄傲的娃娃心下不喜,近些日又听了些董部义从在河西四郡血腥屠戮,无论老幼都会屠戮一空,自幼便以伏波将军马援为榜样的他,也更加厌恶不喜从未见过一面的董虎,再次听到韩遂提及董虎的残暴,就是不悦冷哼。
“哼!”
“若是遇到,我必砍他狗头!”
马腾眉头不由皱起,正待训斥,韩遂却捋须呵呵一笑。
“那小儿十五岁领兵,孟起十一二时便随父征战四方,日后定然与伏波将军一般英雄。”
马超毕竟年仅十二三,听了老奸巨猾的韩遂话语,脸上也露出些得意来……
“但那小儿太过狡诈,侄儿若遇到他,万万不可冲动鲁莽,若不是彦明当年大意,也不会让竖子成名!”
说起这话语时,韩遂极为郑重,但下一刻又是另一种表情。
“当日各头领若能齐心合力,即便彦明一时大意,在榆中城下,也照样能一举砍了那小儿头颅……而今日又是这般上下不一心困境……”
“唉……”
韩遂长长叹息一声。
“寿成在门外时,想来也是听到韩某的暴怒吧?”
马腾眉头抬了下,什么话语都未说,韩遂不由叹气苦笑。
“那小儿往来青海贩盐时,阎老就对他多有照顾,当日那小儿奔袭彦明后方牛羊辎重时,督管辎重营的将领便是阎老……而当日……阎老还宿酒未醒,事后那小儿也将阎老安安全全送回金城塞。”
马腾、马超皆是一愣,或许阎行是韩遂手下第一大将缘故,父子两人并未听到过他人说起这些事情。
“唉……”
“不是韩某想要恼怒,而是……而是阎老离去时,还将两个孙儿一同带在身边。”
马腾蹭的站起,一脸郑重。
“韩将军说的可是真?”
“唉……”
“韩某又岂会在这种事情上胡言乱语?”
韩遂拉着马腾坐下,仰头一口饮尽酒水。
“那小儿睚眦必报,当年北宫伯玉、烧当老王造反之时,那小儿却与太守送信,谗言韩某勾结贼人,韩某被逼无奈而造反,杀了他的三个兄弟,他便……他便尽斩我韩家老少百余口……”
“韩某知道,为了十余万人活命,即便韩某自斩人头送去金城塞,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咱们所有人!即便不把所有人全部杀死,也定然会剁下所有人手指,会在所有额头上烙字!”
“包括你马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