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烟槐捋着自己那刚生了几根白须的山羊胡,目光之中仍有希冀的筹谋。
只是范烟槐话毕,还未等众人反应,旁边的周清却长叹一声,把抖来抖去的二郎腿哐的一声放了下来。
“说是契机,这契机又哪有那么容易啊?”周清眉眼间愁容更甚。
“近两年戎族内部稳定团结日渐强大,对外又隐隐跟崛起的凉国有联盟之势,那戎族王腾珂卧薪尝胆,如今已是脱胎换骨,此役比之前可难打了数倍不止啊!”
周清所言之事,乔成之与范烟槐又岂能不知!
戎族极善骑射,飞马遁行,行军速度本就比其他两国快上很多。
又加上他们的士兵人人皆是魁梧壮士,强悍无比,哪怕两年前的唐城之战,乔秉渊也只能算是险胜。
当年腾珂臣服内部诸王,正是风光霁月之时,然初战就败于乔秉渊之手,其所受之侮辱,可以想见。
如今两年过去,乔秉渊早已远离军中,而腾珂却卧薪尝胆,日日精兵练将,此战之难,难于上青天!
“难?哪一战不难?!两年前秉渊可以打的他落花流水,两年后,也绝不惧他!白国凡有我乔氏父子在,就没有任他们戎族欺身之时!”
乔成之坐在上位,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唾沫横飞气势如虹,仿佛他面前便是那戎族的千军万马,势不踏平终不还。
范烟槐与乔成之多年好友,自是明他誓死也要精忠报国的心意,然周清听到此,却已深深皱起了眉头。
“老将军,我也不是说不打,只是现如今的情况,秉渊出征着实是九死一生不容小觑之态。”
“何况当今陛下只顾自己安稳享乐,白国被人摆在面上欺负的还少吗?”
周清轻敲着桌面,但碍于乔成之的脾气,后面的话还是低了声音,似自己嘀咕一般。
饶是如此,听在在场几人的耳中,仍是十分清晰。
“他再不济,也是陛下!作为一国之将,他亦是你要誓死忠诚之人!”
周清话音里那被人摆在面上欺负指的是什么,众人都清楚,乔成之更是不可能忘记。
虽嘴上仍是倔强,但乔正之的眼前仿佛又清晰地看到了当年的惨状,眼中不禁溢出悲悯,稍倾,竟是连眼尾都红了些许。
周清自小便与周晚意相依为命,除却日后遇上的骆山河,家中再无长辈,但此刻却有了一种被老父亲念叨教育的感觉。
但这老父亲的话,他实是不能完全苟同,但他也不能言明。
屋内也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无论是谁下的命令,无论有多九死一生,这招摇山,我都得去。”
乔秉渊仍就端坐在椅子中低着头,但此间眼神却是无比坚定。
对此周清也不意外,但这会儿却又恢复了几分吊儿郎当的架势。
“还不一定呢,安林说是你就一定是你?朝堂上那些老臣的嘴也不是吃素的,我看此事且得再纠缠一段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