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弘道回了屋子,方才颓然坐在椅子上。
去岁没能捉到李瑕,这次本想一雪前耻。
但没想到,李瑕连机会都不再给他,竟是越过他与父亲的幕僚谈妥了。
仿佛是在说“你张五郎看不清局势,懒得理你”,受这种轻蔑比失败更让人挫败。
输得一塌糊涂了……
良久,严淑拿着一个香囊走进来,道:“官人也真是的,随身佩戴的东西落在门口也不知道。”
张弘道茫然抬起头,往妻子手上看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腰带。
“掉哪了?”
“西院小侧门的门子捡到的。”
“我今日未从西院过。”
“瞧官人说的,这香囊还能自己飞到那不成……”
突然,张弘道一个激灵,只觉背脊上一片冷凉,浑身寒毛都竖起来。
“李瑕?”
“什么?”
“他让白茂偷的……”
张弘道眯着眼,回忆着今日的行程,低声自语。
“出门时分明还在的……见过白茂之后……对,那时才不见了……不可能掉在府门外……必是李瑕让白茂偷的,他在提醒我,他随时能杀我……他在提醒我他能驱使白茂……”
回想起白茂那肝脑涂地的模样,他不由又骂道:“该死……”
严淑愣了一下,手中的香囊已被张弘道抢过。
但张弘道打开一看,却并未见到里面留有字条。
他一时间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错了吗?”
严淑见丈夫这般模样,几乎要哭出来。
“是不是官人多心了?不至于的,不至于的……”
张弘道没理她,自语道:“想不起了啊,怎么掉的……想不起来了……”
严淑大急,连忙跑出去招下人询问。
张弘道就一直坐在那,失魂落魄一般。
良久,严淑匆匆回来,抹着脸上的泪痕,道:“不是李瑕让谁偷的……是落在马鞍上了,下人牵马到西院时掉的……真没有官人想得那般骇人……”
“是吗?”
“真的,不信官人招他们询问,妾身说的都是真的……”
张弘道呆了良久,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容,眼中却满是苦涩。
“好吧,是我多心了,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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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雁儿踮着脚往张弘道的院子里探了一眼,跑过府中的亭台楼阁,一路回了张文静的院子。
“五哥可还好?”
“听珍儿说五郎早早便睡了,真是好多日没见他的院子这么早吹灯呢。”
“望五哥能早些放下吧,打小心气便高,也就那大骗子能让他这般了。”
雁儿在张文静对面坐下,支着头,问道:“大姐儿,那这事真就过去了?”
“那大骗子多聪明啊,知道五哥不好说服,直接找了太宁先生。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一定是谈成了。”
“那……他说服了太宁先生,办妥了事,是不是就要走了啊?”
“是啊,他又要走了。”张文静也支着头,眼眸一低,泛起无尽的惆怅。
雁儿很是心疼,急忙问道:“那……那……不是要让他来家里提亲吗?”
“本来嘛,说好了我帮他传话,结果他又绕过我,另派人与太宁先生谈,都没能再见一面。”
“真可恶。”
“倒也不是可恶,他就是……不想耽误我。”
“什么叫不想耽误大姐儿啊?”
“骗我说他要成亲了,也不肯利用我来传话,分明是不想与我牵扯。”
“为何啊?”雁儿道,“大姐儿这么好。”
“还不是觉得父兄不会同意,得说服他们才行。”
“但那大骗子都快要走了啊。”
“嗯。”张文静漫不经心的应道,眼中泛起沉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