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入塞,大军南下,一路势如破竹,仅用十天,就攻破了山东首府济南城,身为皇室宗亲的德王朱由枢等贵胄被俘,官员大都被杀,平民成批被屠,尸体多达13万具。
清军撤走时,带走了所有被俘的官兵和德王等人,济南城被付之一炬。
“文兄,你见识过东虏铁骑,以大明内地官军之腐烂,一旦南下,谁能阻挡东虏骑兵以劫掠供养大军,没有辎重粮草之忧,南下数千里,也不过是旬月时间。”
王泰眉头紧锁,仿佛已经预见了那些烧杀抢掠、断壁残垣的场面。
“处之,东虏大军虽然晓勇,可是要南下数千里,恐怕还没有那个胆量!”
文世辅狐疑不定,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王泰,我知道你的苦心。但说的容易,我也想留下,可故土难离,落叶归根,我爹早已经打定主意,我也无可奈何。将来一旦有空闲,我会回来看大伙的!”
张元平看众人情绪不高,反倒安慰起众人来。
“王泰,如果我在山东有事,你一定会来救我,是不是”
王泰微微点了点头,郑重道:“若是有事,一封书信,千山万水,必将不辞辛苦,星夜必至。”
“王泰,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张元平,你可不能有事,我还等着和你喝酒呢!”
王二看王泰发话,也是大声喊了起来。
王泰受了感染,也是大声道:“兄弟们不必气馁。风华正茂,正是你我纵横沙场,建功立业之时。咱们共同努力,扶大厦之将倾,也不枉人世间走了一遭!”
“公子,我愿为你马前卒,冲锋陷阵,视死如归!”
王二也面红耳赤,接着喊道。
文世辅想要附和,却觉得有些违心,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开口。
王泰微微点了点头,抱拳行礼道:“各位兄弟,咱们一起,搏一个清平盛世,还一个朗朗乾坤,诸君共努力之!”
众人纷纷叫好,只有张元平郁郁不乐,大概也是觉得,众人可以横刀立马,一展胸中抱负,自己却要困守故园,终老泉林。
“叔父,路上多加小心。到了山东,早晚记得来封书信。”
张名世和家人们上来,众人都是迎了上去。
“贤侄,如今郑子羽当了知县,你凡事小心谨慎,不可再像往日一样莽撞。如今是乱世,正是建功立业之时,你可要抓住了机会,为民请命,为国效力。”
“叔父放心了就是。”
王泰拿出一封书信来,递给了张名世,郑重其事。
“叔父,一旦东虏大军入塞,这封书信,还望你务必交到卢象升卢大人手中!”
王泰在张名世耳边低声说了良久,张名世满脸惊诧,却是连连点头。
“贤侄放心,此事包在叔父身上!”
众人拥着张名世一行人到了渡口,看着张名世一行人渡口上船而去,众人频频挥手,都是心有戚戚,王二更是落下泪来。
“别难过了,也许用不了多久,就有重聚的一天。”
王泰安慰道。如今已经是崇祯十一年,崇祯帝只做了十七年的皇帝,也许乡兵很快就要奉旨北上,抗击东虏了。
众人打马而回,站在高坡之上,目送张元平父子的船只远去,众人登高远眺,目光在潼关城东门外停留。
城外驻守的军士,设起了关卡,挡住了想要过关的流民。流民越聚越多,双方争吵不休,流民似乎想冲过关卡,双方开始推搡。
官军拿着刀枪,狠命抽打,一些流民还被戳翻在地,流民四处逃窜,退了回去,关卡处一地狼藉。
“公子,这些狗贼在干什么”
眼看流民被官军欺负,王二心头的正义感爆棚,怒火中烧。
“不知有什么事情,官军不让流民过关。”
文世辅微微摇了摇头。乱世之秋,民生多艰,谁又会顾及这些芸芸众生。
“回去吧!”
王泰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即便来到这个时代快两年,他依然不能习惯人活的不如狗的场面。
“回去,回去!”
王二看王泰心情不佳,赶紧调过马来,就要离去。
“大家不要急,看看再说。”
王泰忽然勒住马匹,首先停了下来。
众人都是不解,抬头看去,西边官道上烟尘腾起,似乎有一大队官军迤逦而来。
众人都是睁大了眼睛,一起向着大队人马看去。等走得近了,才看得清楚,旌旗招展,上面挂的是潼关卫的旗子。
“原来是潼关卫这些怂人!”
王二不屑地哼了一声。咸阳乡兵训练有素,再加上火器犀利,连秦兵都不放在眼里,又那里看得起这些腐朽不堪的卫所军户。
文世辅看了一会,惊诧地“咦”了一声。
王二不由得一惊,马上问道:“怎么了,文公子”
“王二,这队人马精悍异常,全都是骑兵,好似不是一般卫所的军户。”
王二一怔,看了一眼,点点头道:“这不是潼关卫,这些骑兵硬弓强弩,肯定是朝廷的边军。”
王泰也是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着过来的骑队,果然正如王二所说,马上骑士人人铠甲鲜明,龙精虎猛,那是寻常的破落军户。
众骑环绕之中,一人身穿青衣,头戴方巾,年约四十左右,脸色白皙,似一文士,然则顾盼自雄,偶一侧目,精光乍闪,不怒自威。
中年文士身旁,都是志得意满、满脸骄色的铁甲猛士,人人戾气贯身,不可一世。
“这不知是哪路神仙”
王泰暗中狐疑。正如文世辅所说,这些人,绝不是一般卫所军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