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双方的距离,应该是50步左右。”
王泰回答完,心里面暗暗后悔。
不用说,抚台大人又盯上了他的火铳。
“王泰,你倒没有藏拙。”
孙传庭沉吟道:“听人说,你的自发火铳是洋教士所造,威力巨大,想不到传言竟是真的。”
他看着王泰,沉吟片刻,才开了口。
“王泰,我下面的话,你可要记在心上!”
“大人有话直说,小人洗耳恭听。”
王泰赶紧肃拜称诺。
“王泰,你私造火器,难道不知道国法难容吗?”
王泰大吃一惊,额头汗水涔涔而出。
“大人,小人所铸造之火铳,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小人当日想向大人求得自造火器,大人不置可否,小人只好私下铸造。不过,小人自己造的火铳,都用在了乡兵身上,绝无私下买卖,大人详查。”
孙传庭看了看满头大汗的王泰,缓缓开口。
“王泰,从今天起,你可以自造火器,但不能有半点私心,你能做到吗?”
王泰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过望。
“小人多谢大人信任!”
可以自造火器,就可以光明正大,不再像以前一样偷偷摸摸。
“王泰,你先别急着高兴。”
孙传庭沉吟片刻,这才开了口。
“你是西安府守备,又是陕西团练总兵,自造火器,也未尝不可。但本官有一个条件,你要是答应了,你自造火器,名正言顺。你若是不答应,就当本官没说过。”
王泰心惊肉跳,苦笑了一声。
“大人,看来你心中早有打算,小人是不答应也不行了。”
“你是别无选择。”
就在王泰忐忑不安之时,孙传庭已经开始了他一贯的强买强卖。
“1000把自发火铳,20万颗弹丸,你觉得怎样?”
孙传庭,终于亮出了他的爪牙。
“大人,这自发火铳要求甚高,制作起来太慢,花费太高,小人每月也只能造两三百把而已。”
王泰心惊胆颤,微微沉思片刻,也亮出了他的底牌。
“500把火铳,10万颗弹丸,大人觉得怎样?”
“王泰,你小子敢讨价还价”
孙传庭脸色一变,语气强硬,不可质疑。
“好,500把火铳,10万颗弹丸。不过,你要在一个月内造完,一把不缺地交到本官的手里,否则就是军法从事!”
王泰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位抚台大人,当真是霸道,处处以权压人。不过,看着他一心为国的份上,就遂他的愿吧。
他猛然想起一事,低声问道:
“大人,你要这么多自发火铳,一个月完成,莫非是有大的战事”
秦军自有火铳,孙传庭又要这么多自发火铳,看来是为一场恶战在做准备了。
“凡事未雨绸缪,预则立,不预则废。我感觉流寇已经是强弩之末,恐怕要窜入他地,所以……”
孙传庭看向了王泰,问道:“王泰,我来考考你,你说,流寇要是想从陕西逃出生天,会从那里突围,逃入何地”
王泰心中一震,看来历史上的潼关之战,只怕会很快发生。
潼关之战,李自成部元气大伤,余部遁入深山老林,苟延残喘。若不是秦军北上勤王,李自成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攻克京师了。
他假意思索片刻,说了下去。
“大人,所谓孤掌难鸣。河南天灾人祸,官军守备力量薄弱,流寇猖獗。李自成一定会从潼关突围,和河南的罗汝才、老回回等部汇合,趁机兴风作浪。”
孙传庭惊奇地看了看王泰,点点头,欣慰地道:“王泰,看来你还有些眼光。那你说,我军会不会剿灭流寇,灭了匪患”
孙传庭兴致勃勃,王泰却是轻轻摇了摇头,故作深沉。
“大人,流寇大败,这是必然。但要想剿灭流寇,斩草除根,除非……”
孙传庭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王泰,你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装神弄鬼!”
王泰赶紧收起自己的假惺惺,正色说道:
“大人,流寇一败涂地,官军若乘胜追击,剿灭流寇,这是必然。但是关外的东虏一旦入塞,朝廷必调秦军北上,到时候内忧外患,想要彻底剿灭流寇,就难了!”
孙传庭面色凝重,思虑片刻,哑然失笑。
“东虏入塞,只不过在北地抢掠一番,又不能伤我大明根本,朝廷也不需要勤王之师北上。到时候有个三五年,等剿灭了流寇,区区东虏,又有何惧”
王泰脸色平静,声音轻柔,却是让孙传庭心惊肉跳。
“东虏若是大军南下,纵横千里,抢掠数月,以大明官军之腐烂孱弱,当者辄破,大人你说说,朝廷威严尽失,天子会不会调秦军北上”
王泰告辞离去,孙传庭心中惴惴不安,一团乱麻。
他拿出一份邸报,上面正是日前东虏大军入塞的详情。
一旦东虏大军南下,这大明腹地,又有谁可以抵挡
一旦朝廷征调秦军北上勤王,中原腹地,岂不是兵力空虚,成了流寇驰骋的天地
国事艰难,内忧外患,这破烂的光景,何时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