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们都向敬玄当场认错了。”
“这就对了,似你们这般大的少年,在面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同龄人时,即便对方说得正确,心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服气,不说当面顶撞,事后腹诽几句更不在话下…”
卢法寿说到这里笑了笑:
“别问外祖为何知道,外祖也曾年轻过,这是人性使然,但为何敬玄几句话就能让他们真心悔过呢?”
李景恒张了张口,想回答说因为他敬玄是先生,但外祖的话肯定没这么简单,连忙虚心往下继续听。
“因为敬玄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而这些东西,恰恰是你们这个年纪还没有具备的,一个家族,除了学富五车之辈,总得有几个八面玲珑之辈吧?若是只顾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这样的家族永远成不了气候,就像我们范阳卢氏,历经千年而不倒,你以为真的就只靠那些藏书?那为何每一代的家主都不选那些满腹经纶的饱读之士?”
李景恒似乎抓到了一丝重点:
“外祖是说家族的掌控者需要八面玲珑?而非是谁的学问最高?”
卢法寿颔首笑道:
“不错,家族需要经营,越大的家族越是如此,你那些同窗,既有家族嫡子,也有将来会分家出去的庶子,大家族的族学,往往只会教给传承家族的嗣子,至于其余子孙,最多就是分家时多给一些产业,这一点,连皇族都不例外,比如挨了敬玄一板子的越王殿下,迟早也会到外地就封,你知道敬玄今日为何会对一位皇子动手吗?”
李景恒摇头表示不解。
卢法寿微微一笑:
“其实道理差不多,功臣子弟受罚,而身为陛下亲子躲在旁边看笑话,这若是被外人知晓了会怎么想?陛下的脸往哪放?”
李景恒恍然大悟,可心中又有疑问:
“可今日在场那么多人,这件事迟早会传出去的啊…”
“不错,毕竟人多眼杂。”
卢法寿抚须赞道:
“可这正是他敬玄想要的结果,他这是要让所有人放心,你们的子嗣交到我敬玄手上,你们会教的我敬玄也会教,你们不会教的我敬玄也会教,这叫对学生们的一视同仁,没有任何人能在这间书院里享受到身份上的区别对待,而这,才是他要告诉别人的东西!”
卢法寿说到这里,禁不住自嘲般的笑了起来:
“说实话老夫起初受他敬玄之邀,来这中华大学当先生本就是一桩交易,老夫也想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办这样一所书院,其真实目地究竟又是什么?现在看起来,他真的只是想传承自己的那一身学问,传授给世人而已啊。”
李景恒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外祖和那敬玄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才刚问完,没成想脑袋上便挨了外祖一记:
“下次再张口闭口直呼你先生名讳,老夫必定责罚于你!”
李景恒捂着脑袋吃痛:
“名字不就是拿来叫的吗?这可是敬玄自己说的…”
“你不成,你必须叫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