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健马乘着夜色飞奔出了顺天门,健马之上,一个黑衣蒙着面的汉子背着轻便的行囊。
在奔出顺天门之时,他还回头望了眼夜幕中的外城城墙。
这一去,他就不会回来了。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一个月前他还想着如何在东京混下去,一个月后他就要离开东京且此生不回了。
罢了。
这不是属于他的城市。
黑衣人策马奔驰而去,他在期待着自己在蜀地的日子。
与此同时。
一个身穿黑灰色汗衫的汉子快步跑过夜色中的宜男桥,进了宜男桥小巷巷口处的一间宅子。
快步疾跑的汉子是满脸络腮胡的吴宣泥。
在宅子中拐了几个弯后,他来到庭院中,见到了院中亭子下的东家。
庭院中沿着蔡河岸边栽种的一排柳树上都挂了灯笼。
这一排灯笼印得整个庭院蒙上红粉光影,在亭中则是点着一支香烛。
单薄睡衣外披着一件棕色大氅的宋青阳头发松散地披着,眼眸从吴宣泥一进来就已然投了过去。
他一夜未睡,就是在等着吴宣泥的消息。
“如何?”
坐在亭子中的宋青阳站了起来,迈了几步出亭子迎向吴宣泥。
“回东家,方青和郭清秋位于小货行巷的住处已被点燃!”吴宣泥满是络腮胡的方正脸庞被灯笼光影照着,神色不是太好。
“此乃好事,还有呢?”宋青阳听得屋子已经被烧,心中一喜。
“可是派去烧屋的小子实在松懈,方青与郭清秋压根不在那屋子里,据说方青还冲入了火海救出了一个娃娃,并没有什么损伤。”
吴宣泥的神色变得更差了,生怕东家责罚于他。
虽然东家也参与了选点火之人,但毕竟这个点火的人是他吴宣泥的小弟。
“混账东西!废物!”宋青阳庞然大怒,一脚踹在一旁的亭柱上。
因为踹得太用力还把自己的羊皮靴给踹飞了出去。
吴宣泥见状赶忙跑上去,捡起被踹飞的羊皮靴躬身送回了宋青阳的脚下。
“罢了,事后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宋青阳这次并没有把过错归咎于吴宣泥的头上,毕竟选上那个人他也有所参与。
最主要的点在于无论是他,还是吴宣泥,都不太敢跟纵火这一茬勾搭在一起。
因此与点火之人他们是能少联系就尽量少联系,恨不得不见。
没曾想点火之人获得的消息不足,稍微踩了两次点之后就选了一个时间纵火了。
可这不能全怪点火的人。
谁能想到方青和郭清秋的作息乱成这样子呢?
“未有痕迹留下,东家,点火之人已被我送去城外,驱马离开东京了。”吴宣泥重重摇了摇头。
刚才他便是去亲眼目睹了点火小弟的离去。
听得此言的宋青阳在院中踱了好一会的步,仍旧没有想好该如何收场。
“快,驱车来,我要去见郝旭!”
此事需与郝旭商讨!
“是!”
吴宣泥应了一声就跑开了。
而宋青阳甚至连衣裳都不换,就这么披着大氅走向自家宅子门口。
很快。
一辆有着四匹骡马的太平车驱车从宜男桥巷赶往御街。
不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