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大人此来,可是有要事相商?”赵光义眼下只想静养,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人。
“是这样,叛将孙宇,已经突破重围,回湖州去了。孤意图起兵征讨,但是这湖州本是越国城池,府尹大人此来,本就是为了调停两国战事。若是再行攻打湖州,这”李从善这一记皮球踢得极好,将为难的事情扔回给赵光义。
“可有把握?”赵光义也拿不定主意,若是南唐真的一鼓作气击败孙宇,拿下湖州,依旧有坐大的嫌疑,不符合大宋的利益。
“没有,但若是府尹大人愿意出兵相助,孤觉得胜算极大。”眼下江宁左近,根本没有多少精锐,如果宋军愿意挑大梁,弄个几万跟在后面摇旗呐喊,还是可以的。
最好宋军跟孙宇的忠勇军,在湖州打的难分难解,彼此消耗,才是最完美的情形。
李从善的这些算计,岂能逃得过赵光义的心思,相让他宋军去当打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在江南多待一些日子,就多一分危险,若是那个李季操突然封锁江面,他连回去都是个麻烦。
眼下李季操正带着水师主力在石臼湖布防,这是他撤离的最好时机。
“国主大人,恐怕不行,本官已经决定,不日便渡江北返,这江南之事,就全权交于国主及朝中诸位重臣料理。”赵光义想明白了,他该走了,原本可能统一的江南之地,已经被他捅得稀烂,虽然有些目标没有达成,但是真正的战略目标已经实现了。
既然江南之地短期内不可能统一,那他再留在这里也无意义,他一撤走,李从善跟李季操之间,必然会有矛盾爆发出来。
李从善跟忠勇军那边,也要互为敌对,南越国还有那么多的城池,手握大军的将领,这一桩桩、一件件,短期都解决不了。
他抢空了江宁城,带着物资北返,便可着手加强水师,一旦等到大宋解决了那几处争端,随时都可以再一次南下。
若是能够抢夺到长江水面的控制权,下一次渡江,可就不是这般抢一票就走了。
“府尹大人,江宁城防空虚,就这般走了,孤该如何是好?”李从善心中一轻,走了最好。
可宋军一走,这江宁城防就会出现真空的时候,若是李季操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他是否能够挡得住?
李季操手中的水师精锐,战力远超江北大营留下的弱旅,而他能依仗的,只有谭启瀚掌控的两千皇宫卫队。
“镇海军节度使郑彦华、神卫军都虞侯朱令赟,不是已经上表归附?国主大人不妨下诏令,让其调遣精锐,接管江宁城防。”其实在赵光义心中,若是李季操直接打进来最好,水师折损的越多,日后大宋渡江难度也就越低。
但是孙宇完好无损回了湖州,对这边虎视眈眈,若是李季操杀进来夺了大位,恐怕白白便宜了孙宇。比起李从善,李季操在大义上差了许多,而且对于他想天下人接受兄终弟及的思想,是个不小的伤害。
彼时天下人可能会感觉,兄终弟及,导致其余族人滋生野心,才有南唐覆灭之祸。
而且李季操一旦坐稳国主之位,他手上握着的李煜,就没了价值。
诸般思量之后,赵光义觉得,李从善坐稳大位,对他而言,是最为有利的。
“神卫军远在江鄂一带,远水难解近渴,孤欲诏令镇海军节度使郑彦华,率精锐回江宁驻防。”李从善估算了一下,还是郑彦华比较靠得住。
“好,国主大人只管准备好诏令,静候本官通知!”赵光义不急,总得等他差不多要走了,才能把召回郑彦华的诏令发回去,否则就是给自己添堵。
“好,孤这就回去准备!”李从善心中稍定,当即告辞回返。
刚出门,就碰见上半身裹得跟粽子似的曹彬,打了个招呼便错身而过。
对于这个一手屠灭了江宁守军的刽子手,李从善的内心是既恨又怕。
赵光义刚将下巴垫好,找了个舒坦的姿势,准备小憩一会,居然曹彬又来了。
“速速请曹将军进来!”赵光义将所有的不爽,全部压在心底,无论如何,这曹彬是要拉拢的。
若非曹彬坚持出战,他又怎会陷入如此境地?可事到如今,抱怨亦是无用,不如好好利用这事,让曹彬觉得亏欠与他。
“末将见过府尹大人!”曹彬单手行了个礼,直接在床边的锦凳上坐下。
“曹将军,怎地不好好养伤?”赵光示意护卫给换一杯茶,转头问曹彬。
“哎,这伤太深了,没个三两月,根本养不好。”曹彬摸摸肩膀,孙宇那一槊,岂是这般好接的?
“只要能养好,都不是问题,曹将军,你恨孙宇吗?”赵光义看着粽子般的曹彬,原本每日纵情肆意的曹彬,现在也过起了清淡的生活。
大夫再三交代,一旦激情过度,伤口便会崩裂,若是崩裂的次数多了,这手臂也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