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下,上了车架,撩开帘子朝妇人挥手告别。
暗处有目光盯着出了侧院巷口的车辆,沿着长街向东驶向皇城安福门,一路上数十个武艺高强的护卫走在两侧,于琮掀开车框帘角,满目都是昏黑的颜色,目力不能及的地方,附近楼阁、暗巷,二十多道人影缓缓探出身来,就在被护送的马车驶过目光之中时,有轻微的兵器出鞘声响,一道道目光紧紧盯着行驶的马车,以及那些护卫。
阴影里,一个女子摘下了斗笠,揭开了面纱丢去一旁,目光清澈而严肃渐渐走出远远照来的火光,与脚下的阴影之间,盯着滚动车辕有着沉甸甸的痕迹,便是朝旁人点了下头。
远方黑色里,陡然响起一声鸟鸣,传去阴影中潜伏的一道道身影耳中,然后,便是悄无声息的挪动,待到队伍中间过去的刹那,刀光、剑光锵的出鞘之声延绵传开。
行进的队伍,护卫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擎刀转身,建筑二楼、街巷,唐宝儿、陈数九、陈数八、林来恩等一行二十多道身影轰然冲出,踩踏护栏腾空扑下,也有发足狂奔仗着武艺高强,搏命的杀入队列,将一帮护卫拖住。
车厢内,于琮放下奏折,皱着眉头,他已听到外面拔刀剑之声,金铁交击,呯呯呯的厮杀激烈的响了起来。
老人拿了挂在厢壁的佩剑,伸手掀去车帘!
长街厮杀混了一团,停在另一条街的马车,有人提着袍摆匆匆穿过巷子,与十来个手下躲在暗处,看着那边混乱的战团。
耿青正要说话,一旁的窦威忽然抬手将他嘴捂住,下一刻,头顶有东西呼啸而过,抬起目光,就见一道人影唰的跃过了巷子上方,步履悄然无声踩着瓦片屋檐,几个腾挪纵跃,如同大鸟翱翔扑去长街,从前方直扑队伍前头的马车。
飞落而下的身影盯着抚动的车帘,一脚轰然踏去马匹头颅,将车夫打飞的刹那,口中暴喝:“唐官,我要你的命——”
帘子‘嘶拉’一声扯开,迅雷般刺去的长剑‘嗡’的停下,庄人离手中布帘垂落,视野当中,车厢里只摆了一口大缸。
车帘掀开,于琮站在车辇上听着相隔南面的那条长街,咳嗦了两声,擎剑一举:“你们过去帮忙,围杀这帮乱贼!”
他身后,一帮早已等候的刑部捕快、护卫纷纷拔刀狂奔起来。
“中计了!”
庄人离看着车厢里的水缸,猛地抬起头来,转身朝周围还在厮杀的门中弟子、长老,“朝廷狗贼有准备,撤!”
“走不了了!”
长街有人的声音高亢雄浑,点燃的火把从附近巷子飞快蔓延而来,为首三人,穿着刑部捕服,各持铁鞭、长枪、大刀先一步冲出巷口,一头扎进混乱的厮杀当中,其中两位总捕直接绕开混乱,持鞭拖刀,一跃而起,直奔马车上的老头。
呯呯呯几声,金铁交击,兵器挥舞猛砸,庄人离几招将扑来的两人逼退,他认识这三人乃刑部总捕,江湖多是见过的,武艺也是高强,想要几招将两人一起杀了,显然还做不到。
那边两人,也看清了老人,一人回鞭架在身前落到地上,一人横刀站在车厢顶部吼道:“庄人离,想不到竟是你!”
“正是老夫!”
庄人离与二人从马车打到地上,抬脚压去砍他下路的刀身,侧身一掌将袭来的铁鞭拍偏,回头朝正收拢回来的门人,低声叫道:“散开,先撤走!”
林立的火把光芒照亮长街,耿青带着窦威等人出来时,张怀义、李堟也从暗处探头探脑的带着家中护院出来,三拨人合到一起赶到那边,此刻庄人离已带着几个心腹杀出一条血路,其余人或死或抓,散开逃走的只是少数。
火光闪烁,厮杀走动的身影当中,耿青似乎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身影、脸庞,呲牙‘嘶’了一声。
“好像还有几个熟人也在里面。”
张怀义、李堟,以及三个总捕当中一个听到他话,望了过来,耿青面色不改的笑了笑。
“别这般看我,在下交友广泛嘛,认识一些绿林人很正常。”
一旁,张怀义皱起眉过来:“既然是你朋友,不妨”
“熟悉,又非好友,岂能与你们相比。”
不着痕迹的又是一捧,令得几人笑起来,耿青摆了摆手,从窦威手中拿过一柄剑,神色严肃:“笑甚,就算此时他们乃我好友,可天子脚下犯事,罪不容诛!”
“好!”众人见他面容凛然,纷纷拱起手,张怀义、李堟、李复更是拔出兵器,叫喊起来,那位留下的总捕抱拳一拱,带上人手赶紧追了上去,整条长街,除了看押俘虏,几乎朝四面八方围困过去。
跟在后面的耿青,忽然叫过一旁的窦威,压低了嗓音。
“去将几人救下,那可是咱们的后路。”
汉子还未从刚才这位耿先生大义凛然里回过神来,就听到这句话,表情顿时愣住,“先生你这是”
“别废话,长安肯定守不住的,这几人留下一条命,到时城陷,总会还恩保全咱们这一拨人,若是可能,还能多保一些,咱们好不容易在长安站住了脚,不至于又灰溜溜的滚出长安吧?记住,别让其他人瞧见。”
窦威虽然不明,但照着耿先生的话做事,总是没错的,随即,点了点头,带上几个人悄然闪进附近一条巷子。